九思便是男人以前在南风馆的花名,他本姓成,爹娘没正经给他起名字,以前身份文牒上起得名字是成九四,含义就是九月四号出生。
等到卖到南风馆里,老鸨听着九四这个名,想到了相近读音的九思,就给用了九思这两个字,取得是“君子有九思”之意。
后来娄小姐替他赎身之后,嫌弃九四这个名字过于土气,依旧还是叫九思,他的名字就成了成九思。
娄清韵喜欢成九思的皮相,喜欢成九思讨好人本事,她看似温柔端庄,其实行事大胆,于是就生出了养成九思的心思,把他当做男宠。
在娄小姐看来,这世间男儿能够养外室,她的母亲给她留下了不少钱,她凭什么不能养男人?这成九思就是她的掌中玩物。
成九思是南风馆里出身,所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娄清韵觉得自己身体生得美,在别的地方不能展露自己的美,但是在成九思这样的下九流面前就可以,有谁的身份能低贱得过伺候男人的小倌呢?
成九思在南风馆里学得就是取悦人的技巧,原本他需要取悦的是男人,现在换成了女人,他使出了十二分的技巧来,让娄清韵离开不了他,他并不想要再伺候男人了。
这慈念庵原本已经破败了,她买了下来,把成九思安置在这里,以前尚未嫁人的时候,就时不时借着礼佛的借口过来与成九思相会,一直到被钟世朗发现。
这成九思既然是南风馆里培养出来的小倌,好南风的客人们喜欢的是白皙幼嫩,成九思虽然不至于断脚缠足,从儿时开始也是裹住脚不让脚生得太大,皮肤更是养得细腻,加上声音也不似一般男儿沙哑,这钟世朗无意之中撞见了两人,还以为成九思是女子,娄清韵和女人有磨镜之好。
就算是磨镜之好,钟世朗还是觉得自己的头顶绿油油,而且说出去别人恐怕都不信,哪儿有未婚妻和庵堂的师太搅合在一起的,钟世朗幸而收到了娄清韵约他见面的信,大意是可以让他如愿。
钟世朗有什么心愿?就是与娄小姐解除婚约,于是钟世朗赴约,他以为娄小姐要主动退亲,结果那次送了性命。
娄小姐本来以为钟世朗死后,她可以清闲个几年,最好是晚些时候做个摆设正室就好,到时候再借口礼佛散心,可以再次住到庵堂里,丈夫如果外放为官那就更好了,可以直接把成九思接到宅院。
谁曾想居然成了三皇子妃,实在让娄小姐头疼不已,倘若是那三皇子健硕一些倒还好,体验过阴阳调和个中滋味的娄小姐觉得三皇子太过于瘦弱,恐怕不能让她尽兴。
再就是既然是上了皇家玉牒,行事定然不如现在方便,只怕还有暗卫,只怕婚后也要小心谨慎,不能露出马脚。
所以娄清韵对三皇子妃这个职位十分不满,恨不得大喊一声谁爱当谁当。
做了三皇子妃已经成了定局,以后只怕不能这样荒唐,所以这一段时间,娄清韵格外缠着成九思。
也幸而三皇子似乎对她不怎么看重,不像是钟世朗那个时候常常来看她,才让她漏了馅儿,现在三皇子根本就不出宫,让娄小姐乐得轻松,厮混在这里,身子越发妖娆了。
这成九思已经跟着娄小姐到了京都,见着京都繁华,他又在萧山的庵堂里男扮女装,只等着娄清韵垂怜,心中就起了不应当有的心思,于是,他常让人打听京都里的消息,好为自己今后做盘算。
京都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知道,这元安公主之事,他也就很清楚了,也晓得两人是来还愿的,既然到庵堂还愿,定然是要见庵主的,他就和偎在他怀中的娄小姐说了这件事。
说完之后,成九思把脚踝带着金铃的娄小姐扶了起来。
“我得换一身衣服去见见两人,好歹我也是慈念堂的庵主。”
娄清韵心中不愿,噘嘴索吻之后,才对着丫鬟勾手,让服侍她洗漱更衣,对方是元安公主和明衍郡主,娄清韵等会对方礼佛结束了之后总是要见一见,在庵堂里带这些金铃总归是不好的,娄清韵还准备把自己打扮得病弱一些。
此时的魏昭正在给母亲擦拭手,这功德箱里不知道有什么,蹭得元安公主手上黏糊糊又脏兮兮的。
两人既然是还愿,丫鬟和侍从都在山下候着,魏昭用帕子擦拭母亲的手。
慈念庵很小,就一个居士,现在跑开了,只有元安公主和魏昭在,不知道哪里有水,魏昭看到了树枝上积的雪,让母亲在大雄宝殿里等着,自己离开了正殿。
用长鞭轻轻一勾,并不伤枝叶,三两下就扯了不少雪下来。
“好厉害。”当成九思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的魏昭,她似乎很是为自己高兴,那副神气活现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开口。
魏昭注意到了他的时候,侧过头捧着雪笑着说道:“师太好。”
这应当就是明衍郡主,成九思双手合十对她见礼,这一句师太让他回过神。
他确实是被娄清韵赎身不用伺候男客,只是这样男不男女不女,成九思也确实觉得难受。
等到入了大雄宝殿,魏昭把雪捏成团子,给娘亲擦手,刚刚已经用帕子擦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后一些黏糊糊的东西擦不到,在没有水的时候,用这种捏起来的雪团最好擦拭。
魏昭因为上香,穿的是蓬松的袄裙,身上裹着披风也不是皮草,而是内里用蚕茧拉开的蓬松而又保暖披风。披风上绣着的是狮子绣球图案,旁边用银线勾勒出宝相纹。
她在挥舞鞭子的时候,神采飞扬,在给元安公主擦手的时候,又是小心翼翼的孝女模样。
看腻了娄小姐那种自骨子里的妩媚,成九思觉得看这种真正的大家闺秀觉得身心舒畅,不自觉带着笑来,开口说道:“后堂里有温水,还有香胰子,我领着您两位去净手。”
元安公主的手指张合,已经觉得舒适多了,不过能有香胰子是更好的,“劳烦师太了。”
“这边请。”
成九思走在前面,魏昭很快就觉得这位慈念庵的庵主格外不同,不过想到这位是居士,与其他庵堂不一样,他是代发修行也就暂且放下了这件事。
这要用香胰子,是去娄小姐的厢房里用的。
当魏昭看到了娄清韵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就有满室生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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