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孤寒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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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嘉芙将死时，一只瘦到只剩下骨骼包着皮的手，高高地举着。
眼神涣散，不断吐着鲜血的嘴里喃喃地念着：“娘……师父师兄……小若……孩子……你们，为什么，不等等苏儿……”
裴右安死死地抱着她，妄图将她留下，悔恨苦痛的眼泪融入她的血中，嘶哑地开口：“嘉芙，我是右安，是你的夫君啊！你看看我……叫我的名字！”
“不要走……不要走！”
甄嘉芙至死时，都没有再看他一眼，甚至她所念之人中，也没有他的位置。
她对自己这般，并非故意惩罚他。
而是甄嘉芙的心中，早已真真正正无裴右安。
他抱着逐渐失去温度的甄嘉芙，心像撕裂了一般，无论怎么挽留，甄嘉芙还是离开了他。
他紧抱着甄嘉芙的尸体，怎么都不愿意放开，温柔地抚着她的发丝：“嘉芙，你等等我，待我打了胜战，我带你回家。”
裴右安心意已决，自从将甄嘉芙从湖中救回时，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作假，他承诺过甄嘉芙的，也不会再食言。
“我们从此，永不分离。”
甄嘉芙死时，众将士齐悲，但他们更怕，将军夫人死了，将军会没有了活着的念头。
如今战事吃紧，带领他们的将军若是没了主心骨，只会有更多的将士死在战争之中，这不免让他们感到担忧。
但当裴右安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时，眼尖的将士看到了裴右安鬓边生了几丝白发，不由觉得沉痛，深爱的夫人病逝，将军又怎么可能不会痛苦。
甄嘉芙死后，裴右安没有了活着的念头，他唯一记住的便是甄嘉芙在那夜对他说过的话。
他要打胜仗，要将甄嘉芙带回家。
完成了这一使命，他才能安心的追随甄嘉芙离去。
他只有这么做，才能在地下与甄嘉芙相见时，甄嘉芙还愿意多看他一眼。
活着的的时候做不到的事，全都寄托在死的时候。
他相信到时候，一定能够在遇到甄嘉芙，那时，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他能做到的已经只有这一件了，要是做不好，夫人一定会怪罪于他。
自己身为一个将军，应当将战事放在第一位的，因为他放在第一位的人已经死了，这便是世间最难的苦果。
之后，众将士们发现他们的大将军变了，不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是战争工具。
他们的将军不怕死，也不想活在战场上，厮杀四方，如今敌军见到了他们的将军，仍觉得可怕，战事连连胜。
连圣上十分高兴，为他们送出了足量兵马粮草，只为褒奖将军在战场上的丰功伟绩，然而，圣上并不知道的是，将军的那一位夫人早已离世，将军也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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