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的叶子落了一地,胡女官指挥几个內侍将庭院里清扫干净,三五个內侍在花墙下安静的清扫,除了笤帚沙沙扫过的声音,偌大的庭院里再无旁的声响,就连金黄的银杏叶子落地的声都静的似乎能听见。
胡女官插手站在廊庑下望着满院的寂寥无声叹了口气,女使从殿内踩着碎步走出,小声道:“姑姑,娘娘醒了。”
胡女官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背脊缓步进去了。
博山炉白烟袅袅,云盖香的气息幽幽微微透着甜意,低垂的帐幔下,八色纬锦如意纹云头鞋齐整的放在踏板上,皇后醒了却没起来,神色带着些木然盯着宝帐上的卷草纹,孙女官立在案牍边,静等着皇后发话。
十月的天透着凉意,入夜了更是冷,这样奢丽的紫檀雕花镶螺钿的大床,她睡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的冷,旧人去了,还有新人,皇后眼角滑下一滴泪来,不等胡女官上前,她自己擦去了,从锦被里伸出手来。
“扶我起来吧。”
胡女官躬身上前伺候皇后梳洗,皇后这会脸色稍好了些,望了眼外头:“什么时辰了?”
“日央了。”
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扶了扶花冠,皇后微叹了声:“睡了个把多时辰,夜里恐又难眠了。”缓了缓问,“元陌的信怎地还没回?他就这样忙?”
胡女官笑道:“初到刑州,自然是有许多事要忙碌的,娘娘再等等,殿下前些日子不送给您回信了?再等等呢。”
皇后也不说了,心底仍是有些怨气,梳妆完毕靠进圈椅内,腕上两只金臂钏滑进梢金锦罗窄袖内,她捋了捋,觉得没什么意思。
“扶我去花园转转。”
胡女官见她愿意走动,心底舒了口气,忙扶着皇后起身,又吩咐內侍女使捧了茶点到御花园的亭子备着,还要叫人掌扇在后,被皇后拦住了。
“一堆人跟着,看着就烦。”
胡女官应了是,掌扇的仪仗就撤去了,皇后扶着她的手出了仁明殿缓缓朝后掖那去了,眼下的御花园也没什么好看的,菊花开的最盛,余下的还有月季等物,皇后转了圈觉得没意思,还没她仁明殿的园子长的好呢。
不过出来走动一回,心情舒展不少,跟胡女官说着话进了亭子坐下歇息,海棠果子才吃了几口,遥遥的,贤妃从另一头的石桥上过来了,看到皇后在这,先是顿了下,跟着举步往亭子这边就来了。
要是往常时候,皇后就看不上小门户出身的贤妃,贤妃自己也知道皇后瞧不上她,但现在不一样,她的父兄哪怕官职再小,也张家的阶下囚来的强。
笑吟吟的福身行礼,脆生生的道:“远远瞧着是皇后娘娘,妾身给娘娘行礼。”
皇后心情不好,看谁都是在笑话她,耷拉着眼说了声起来吧,随后就看不下面,一门心思的烹水分茶。
贤妃也不恼,笑吟吟的道:“娘娘分茶的手艺宫中第一呢,妾身想跟娘娘讨杯茶吃。”
要是往常,贤妃哪敢开这个口,但是现在不一样,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谁都能踩自己一脚!皇后冷着脸道:“你宫中没有茶吗?非要喝我的。”
贤妃帕子掩了唇往前几步进了暖亭,眼底闪着兴味:“娘娘还不知道吧,也是陛下体恤您跟他夫妻多年,没忍心告诉您。”
皇后顿时眉毛倒竖,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讲话!”
贤妃却不怕她发脾气,故作可惜的先是叹了声,再才闲闲的道:“您还不知道吧,您给襄王的几封信这会都在陛下的案牍上呢。”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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