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去了魏家街的羊杂汤,熬汤的是姓魏的一家老小,全家都靠这吃食店过活,见泱泱来了一群人,忙擦桌子搬凳子的,曹路来吃过好几次,带着人往店里面去了,找个靠窗还算清净的地方坐下。
棠梨摘了头上毡帽,露出莹白的额头,四下看了圈,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到外面吃东西。”
赵元初刚想打趣她几句,想到她自小家中变故,后又进宫哪来的机会出来闲逛,就有些心疼她。
“以后你想出来就出来,这里不是都城,没那么多规矩。”
棠梨刚才也看到了,街上的女子连幕篱都不戴,就那样在街上行走,说话步子也豪迈,许多都不曾裹脚。
几人在食肆吃了羊杂汤还吃了当地的饼子,出了食肆路边有孩童卖花,棠梨侧首去看,那孩子怀里抱了一大捧海棠,花色娇嫩很是喜人。
想着赵元初的卧房里没有鲜花点缀,买些海棠放在胆瓶里也是好的,就是海棠没什么香味,有些可惜。
她过去跟花童说话,问花怎么买,卖的不贵,一个铜子就能买上一枝,她掏了铜子买了十几枝,赵元初见她买花也要过去,这时候街上来一趟跳大神的,走在前面两个小金童小花容,后头跟着两个耍鼓旋转的,罩着彩漆面具的大神大老远就叮叮当当咋咋呼呼的过来。
被挡住了去路,赵元初就停了下来。
这些个跳大神从面前过去不过就眨眼的功夫,近在咫尺的棠梨却没出现在对面,他有些惊,紧走几步到了棠梨刚才站的地方,花童没了,棠梨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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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睁开眼的时候,嗓子眼痛的像有火烧,脑子乱糟糟的像被人捶打了无数遍,她眨眨眼,好一会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她被人绑了手脚,脚下是块肮脏的毯子。
“醒了,就是她?”
陈舟点头,脱掉身上跳大神的花袍子,道尔吉蹲在地上仔细看被绑住的女人,在她细白的脸上巡视半饷点头:“是长的不错。”
然后这两个人就出去了,棠梨被绑在毡包里的柱子上一直到天黑都不曾有人来,她害怕的要命,细想了被绑之前发生的事,她在路边等着跳大神的队伍过去,有人从后蒙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跟着就没了意识,睁开眼就在这了。
自己这是被绑了,看刚才出去两人的穿着,不是滇国人的装束。
他们是鞑靼人,那自己这会在哪?抬起头看到毡包的圆形的穹顶,这鞑靼人住的房子,她再笨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哪了。
试着想站起来,结果根本不行,她的两条胳膊被反拧在木柱子上两条腿也被绑起来了,别说站起来了,两条腿伸都伸不直,就这样坐在地上熬了一夜,心底又怕又惊,不是说鞑靼人被打的很惨吗?怎么还能进真定城绑人呢?她被绑了,赵元初怎么办?
夜里的草原特别冷,即便是开春了,也很冷,半夜里被冻的直发抖,自己都能听到牙关上下磕敲在一起的声,到了天色擦白的时候,才稍稍眯眼睡了会,也没眯着多久,有人掀开帘子进来,一个穿着鞑靼长袍的姑娘进来,丢了块饼子在地上又出去了。
那张饼子就扔在她脚边,她手又被绑着,根本没办法去吃,肚子里确实饿,一开始的惊吓安静下来后,五脏庙里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尤其是看到这张饼子后,估算了下时辰,她是昨天中午吃的东西,到这会也快中午,一天一夜没吃没喝。
更让棠梨难受的是,她小肚子里胀,要方便,送饭的姑娘出去就再没来,她想着有没有谁再进来,她要方便,哪知道这人一走,又是半天没人进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再没人来,她真是要憋不住了。
就在她纠结难受不晓得怎么办的时候,帘子划拉开,一颗带着圆顶立檐帽的脑袋伸了进来,浅褐色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棠梨紧张的盯着他,认出这人就是昨日说她长的不错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手中抓了一根长长的铁链,先是看了眼丢在地上的饼子,又朝后头喊了声,进来两个人,上来也不说话,解开棠梨手脚的绳子,她正想问他们是什么人,这少年上前就用铁链拴捆住了她的腰,临了在她腰上上了把锁,嗒的声给锁上了,甩着钥匙吊儿郎当的道。
“老是绑着你也不方便,还是用链子锁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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