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了太子坐镇,棠梨没有受到为难,很轻易的就进去了,可那些衣衫褴褛的犯人中谁又会是泱舟呢?且不说姐弟两个十几年没见面,泱舟肯定长变了,她也变了。
见她着急,赵元初换来看守的番子:“当年的名册还有吗?”
这几个番子平时耀武扬威惯了,这地方都是流犯,大人们平时不会管到这,他们这些人就成了这方圆十里地的霸王,谁要敢不听话就往死里打——反正是些朝廷罪犯,死了也无关紧要。
素来没人管制,谁想这一来就是尊大佛——太子简服到了这,开口就要流犯的册子。
这些东西就是个摆设,哪里还会有?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害怕,为首的番子搓搓手,倒抽了口气陪着笑道:“回殿下话,登记的册子都是随流犯一同到的,有些犯人的名册在半路就掉了,到了咱们这也不全啊,殿下是要看哪一年的?”
这一听就是说辞,赵元初也不恼,淡淡道:“庚子二年的,找出看看。”
番子脸色发白苦笑道:“殿下,可不巧,放册子的地早几年走了水,都烧没了,往前倒五年的名册倒是全的,要不您瞧瞧?”
赵元初将擦手的帕子摔在桌上,冷冷道:“孤要看什么东西,由的你来指派?你是什么东西?拉出去杖笞五十,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走水。”
太子冷眉倒竖,杀气腾腾叫人心慌,两个亲随上前如狼似虎将这说谎的番子脱了出去,也没给他争辩的机会,拉到空地就打,太子后面的亲随,没的一身功夫能做太子亲随?
乌沉的棍子举起就打,杖杖到肉,这番子开始还哀嚎几声,二十杖下去就剩哼声,再往下连哼声都没有了,就听棍子打在皮肉上噗噗的闷响,期间还带着血液溅飞的声。
这头屋里太子老神自在呷了口热茶,后头几个番子悄悄打量他,太子穿湛青梢金锦袍,蹀躞香囊玉马一个不少,一副皇城公子哥的做派,生的眉眼疏朗肤光如玉,文弱温和的模样,谁想行事这样狠绝。
赵元初喝完茶,五十杖也打的差不多了,听着没了声响才对着一屋子脸色煞白的番子漫声道:“去好好找找,庚子二年的册子在哪。”
这些人就跟得了大赦的圣旨一样,跪了一地忙不迭的涌出去了。
棠梨在旁看的心惊肉跳,那个被打完的番子这时候架了进来,半个时辰还生龙活虎的大汉,这会后背就跟血葫芦似的,乌暗的血迹洇穿了厚实的皮袄,棠梨啊的一声惊叫捂住了脸。
赵元初脸一沉将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搁:“谁让拖进来的!拉出去!”
她背着身听人被拉走的声音远去了,才敢转过头白着脸道:“兴许真是被烧掉了,您又何必为难他呢?”
赵元初冷笑声:“一个个混崽子,不在皇帝脚下就要翻天了!找!今天找不到,明天再找!什么时候找出来,这事才算完!”
棠梨看他样子是被气着了,也不能怪,他们刚到的时候,那些个番子看太子长的白白净净,还想在太子前面拿乔做派的,那不是找死吗?叹了口气,她也不劝了,抽了帕子给他擦衣服上的水迹。
“或许我们可以去流犯里面找找,泱舟离家的时候是小,但不会连名字也忘了吧,我们去打听打听。”
赵元初嗯了声,他也有这样打算,起身牵了她手往外走,棠梨不肯让他牵着,使劲挣脱了,赵元初回头看了她眼,将她披风后面的风帽给她戴上。
到了城墙角那,这一片的城墙修了一半,石块砖头的堆的到处都是,远处的打下了地基,因着天寒,冻的结结实实的,压根就开不了工,放眼看去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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