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冷静道:“圣上已有救国之法了吗?”
“父皇有密旨予我, 命我突围出城,北上求援。”李璠微微颔首, “如果事成,我可以带你一起出去,略表歉意。”
“你们,一个也出不去——”
远处一男子挥退上前拦阻的內侍,打断了廊下李璠与言斐的对话。
还是那一身紫色暗纹圆领袍衫, 膝接横襕,头戴三梁进贤冠,腰束金銙,坠金鱼符袋,常浩轸一声朝服,一尘不染,一丝不苟。
他躬身行礼,“参见四殿下。”
“常浩轸?”李璠微微蹙眉,“你怎会——”
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着对方在深夜里一声朝服衣冠楚楚,步履言语间皆不疾不徐,不由疑惑道:“今晚之变,你莫不是一早知晓?”
常浩轸起身后坦然道:“是。”
“好一个光禄大夫,好一个晟京双贤!”李璠面露叹笑,“好一个‘霞姿月韵常彧之’。”
即使言斐不能视物,也已经能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个中玄妙;但他之前听戚景思说起过常浩轸和林煜在沛县整理的最后一别,还有那封书信,包括莜县的事也要靠着常浩轸从中牵头……
他不相信当年能与光霁公子齐名的晟京双贤已经彻底与戚同甫同流合污。
只是不等他出言相劝,身边先是一声尖锐的金属嘶鸣,他在黑暗的慌乱中后退两步。
“你这样的人,怎配与光霁公子齐名!”李璠回身,一把拔出身旁侍卫腰间佩剑,剑锋凌厉,直指常浩轸眉心,“你敢只身前来做说客——”
“就不怕本王杀了你吗?”
“人言光霁公子善诗书,彧之公子善策论——”常浩轸直视面前刀剑,脸色平静不见恐惧,倒是生出几分无奈,“只有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当年光霁关于时政策论的文章,从不拿出来给人瞧见,连朱夫子都不曾看过几篇,也就只有我和戚同甫看得多些。”
“不管诗书还是策论,我都不如他。”他摇头道:“四殿下说得对,彧之从来不配与他齐名。”
李璠手腕一挑,刀锋一横,“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今天——”常浩轸深吸一口气,“我想要对得起这个曾经与他齐名的名声。”
牛家村惨案重启当日,戚同甫急召各世家家主聚众商议今日之事,那些当初曾收下戚同甫好处的家主多少与他之前的贪污弊案有所关联,他们同为太子一党,犯下的桩桩件件都是掉脑袋的大罪,罪证都掌握在戚同甫手中,不得不受其要挟。
而常浩轸用计瞒过了自己的养父,现任的常氏家主,又以家父染病不起为由瞒天过海,亲自赴了戚同甫的密约。
他早知戚同甫今日大计,却不能道出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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