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河边,是湿凉的。
“我不乐意,你从来未曾接过我的书信,从来不曾回信给我,从来不曾来看过我,齐严委屈。”
顾子安:“……”
该是怎样的心态才能让齐严把那段跌进深渊的话用这般调侃的语气说出来,是,他懒得诉苦,懒得把伤口撕给别人看,他是什么时候察觉自己不正常的呢,在知道他一直记挂着的小哥哥在那场大火之中多半是……又或许是在床笫之间他对李执近乎病态的折磨,他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是了,不能奢求一个被从黯淡无光的深渊中被拉出来的人能有多正常,他那时候尚不及十五,但是他的小哥哥是他黯淡无光生活里唯一的指引。
可是,他又能如何。
“哥哥,我记得我小时候便这样唤你……”
“你小时候可比现在乖上不少,也不知现在怎的就成了这般顽赖模样。”
两人绕着河堤查看堤坝的高度,每至夏日,堤坝总是会坍塌,致使百姓伤亡无数,房屋被摧垮,说实话,此地民风很是不错,土地也是肥沃,皇帝偏生在这个时候将齐严派来,也是极令人琢磨的。
“你看这处,河道过浅。”
“所以哥哥是觉着将其继续挖深以便蓄水的好?”
“并不,你看这边的土十分松软,如果继续挖深,到时候堤坝如果阻挡不住,况且你看,河岸线过长,到时候万一决堤,后果会更加严重。”
“那哥哥是觉着怎样才好?”
“不如就现在就将旁边的几亩良田去除,用做排输渠道。”
“哥哥不愧是自小读遍古书。”
顾子安瞅了他一眼,懒得说话,他才不会说他那几年过的简直是莫名其妙,一开始不喜欢穿月牙色衣裳,可是苏羲喜欢他穿,每每送过来的衣裳也总是这般;生病了也总是要爬起来练剑,不然就没有饭吃,可是人人都道他顾子安不过以后一个区区臣子,像他这般费力,又是为何,大抵不过被别人嘲笑几句狼子野心。
“是啊,生来就是坤泽,不比你这个乾元多费一些力气怎么办。”
“……”
“还有,别叫我哥哥。”
“哦?”顾子安看见齐严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气乎乎背着手往前继续查看,简直懒得理。
你让他怎么回答,让他怎么回答,从小当成弟弟宠的孩子在他第一次发情期以后察觉了他的身份,留下来的是厌恶与不解,刚巧不巧,他有机会得以回宫,当时的齐严是第一次,将他弄的很痛很痛。
他回去了,以为了无音讯,无所牵挂,便这样丢下,可他从未收到过齐严的书信。
“你以后,作何打算?”齐严有几分试探性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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