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薄荷糖】
安然一个人上楼,让陆尧在楼下等他。
其实陆尧也想上去,但是被安然好说歹说的给留下了。毕竟,这属于他和秦洋的私人恩怨,陆尧只是捎带倒霉,没必要非要掺和进去。
现在是一天中的下午,夕阳从窗子外面透进来,在地面上洒上一层温暖的余晖。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既不见家属也不见患者,安静的好像这个世界都睡着了。
秦洋住在高级病房,安然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听到开门声,把目光从窗外挪到了安然的脸上。
他用下巴点点床边的椅子:“过来坐吧。”
安然轻轻带上门,在那个椅子上坐下。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这是安然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秦洋的相貌。
很锋利,也很有棱角。
而秦洋也在打量着他,和多年前杨素芸看他的眼神一样,似乎是努力的在他脸上寻找别人的影子。
秦洋说:“你和我哥,还是有一些像的。”
安然点头道:“毕竟身体里有一半留着同样的血。”
秦洋想笑,但是他整个脸颊处都包裹着纱布,这就导致他的肌肉没有那么灵活,最终也只是扯了两下嘴角。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秦洋也没想着安然回答他,就自顾自的往下说:“其实我觉得自己挺疯的,为了我哥,把我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安然打断他:“你为什么为了你哥?”
秦洋抬着眼皮冷冷的看着安然,语气轻飘飘的:“我哥他死了。”
“我知道。”
秦洋歪歪头:“你知道?”
“嗯。”
秦洋垂下眼帘:“我觉得,你们不光长的有些像,性格也像,他很好,只是可惜…”
说到最后,秦洋好像就说不下去了,安然能看到,他的眼圈有些红,也有水光在眼里打转。
“可惜,他命不好。对吗?”安然替他把话接上。
秦洋嗤笑了一声,仰起头:“命好不好有什么用呢,反正也死了。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
安然微微皱起眉,看着这个性格颇为阴郁的年轻人,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其实他有很多疑问,他想问一问,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的撞死他,也想问一问把自己弄成这样到底后不后悔。
但是现在,他似乎不用问,也能看得到答案。
也许在秦洋稍有扭曲的心里,他是恨安然的。
也许是秦洋在打算撞死安然之后,能坦然的去见他哥。
黄泉路那么长,他不知道他哥能不能一个人走的完。
安然站起来,抽了两张纸巾放到他手里,和他说:“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
秦洋厉声道:“你欠他的,既然你没死成,那你就要带着他的一份好好活着!”
安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秦洋握着门把手:“我从没欠过谁,也不是谁的延续,人各有命,该好好活着的是你,别让你妈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完,他拧开门出去了。
夕阳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暖,给安然身后的影子拉成了长长的一条。
………
临近过年的时候,陆尧和安然都犯了愁。
今年不同往年,在他们的关系还没有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家长眼皮子底下苟且谈欢。
只是后来,他们分开了,就心照不宣的各过各的。
只是今年,他们分开也不行,回去也不是,最后一咬牙,决定回南方。
毕竟安萍那边刚刚有点缓和,他们不能大剌剌的登门,那效果基本等于示威。
而老同志那边压根就没松口,他们就不能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好生活往枪口上怼。
所以一来二去,俩人谁那也不去。
但是就在他们开始着手订机票的时候,陆云天一个电话突然的打了过来。
讲实话,陆尧接这个电话的时候多少是有点别扭的。
因为自从他和安然被迫分开后,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和他老爸说话或者讲电话了。
电话一接通,陆尧的嘴就跟被粘上了一样,连个“爸”都叫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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