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消融】
“你先别说…”陆尧伸出一根食指把安然的嘴抵住,柔声道:“先听我说好吗?”
安然慢慢垂下眼帘,点点头:“好。”
陆尧收回手指,捏着沙发的边角:“哥哥,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安然没想到陆尧会是以这样的开场,怔愣了一秒,而后说:“还可以。”
“那…哥哥有没有想过我呢?”
他偏着头,在看着安然的时候,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又因为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哀伤而又期待。
安然道:“想过。”
之后抬起眼帘,肯定道:“真的想过,经常想到,我这个人念旧,念到根本忘不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能和好吗?”
浮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可是陆尧却更加悲伤了。一句话被他问的异常艰难,他很怕安然真的只是想了想他而已,作为一个曾经亲密过的故人,却没有想过有再在一起的可能。
他的眼神扫过茶几上水果盘里安静躺着的折叠刀,下一秒就听到安然回答他:“能。”
一个字认真而又直接,重重的砸在了陆尧的心里。
安然抬手抹了一下陆尧积在眼尾的水珠,神情也很动容,缓慢的开口道:“阿尧,我们分开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人想明白很多事情。”
他说:“也许当初的那些事情我真的觉得不可原谅,或许当年纠结到心痛难耐不得不决定分开时,我也觉得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必须那样。但是经过了这三年的岁月蹉跎,我才明白过来,我揪着不放的那些,只是我自己没有放过我自己,我在给自己找罪受,因为我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但因为后果是我造成的,我就不好回去找你,或者说是我不敢。”
安然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其实我每年都有回去,我期待我们能不期而遇,但同时又害怕,害怕你早就不在乎了,而我还把自己钉在原地。我…”
讲到这里,陆尧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伸手扣住安然的后脑勺,而后重重的吻了下去。
泪水流到唇缝的时候被挡住了去路,渐渐积成了一条水线,透过那柔软的缝隙,钻进了嘴里,酸涩到了心里。
陆尧其实挺爱哭的。
在不同的情景下能流出不同的眼泪,虚情的、假意的、哀伤的、或是绝望的,这些安然以往通通都见识过,他甚至还嘲讽过,说陆尧天生是个很好的演员,说哭就哭,甚至都不用预热。
但是这次,他从两个人混合在一起的泪水中尝到了汹涌的真情流露,是积攒了三年以来,最为澎湃的一次宣发。
像是在努力的确认一种真实的存在,而不是停留在幻想中的虚无之中。
陆尧带着安然一起倒在沙发上,他自上而下看着安然,看着他失而复得的哥哥,一遍又一遍的问:“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安然就一遍接着一遍的回答他:“是,我们和好了。”
兜兜转转三年,好似时光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玩笑过后,他们便又回到了起始点。
三年前闹剧在一瞬间变得有点不真实,它消散于岁月的长河,停留于遥远的记忆。它或许真的给安然带来过一段不好的过往,但那也只是过往,没有必要再揪着不放。
此刻气氛正好,陆尧的手一点点滑进安然的衣服里。
那隐藏于柔软布料下的肌肤,在他的手掌之下正隐隐战栗,在一寸一寸的唤醒沉睡于心底,那最原始的本能。
可突然!
一阵刺耳的动静打破了这份美好,给晕晕沉沉的安然吓了一个激灵。
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惊的安然下意识的就要起来,可却被陆尧给按了回去。
陆尧伏在安然的耳畔,低声说着:“哥哥,感受我。”
………
从沙发爬起来之后,安然趿拉着拖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他走到餐厅门口,果然看到推拉门开了一个缝,而原本摆在餐桌上的花瓶现在正尸横遍地,一束开的正盛的满天星,也蔫哒哒的躺在地上的积水里。
至于罪魁祸首嘛,此刻早就不见影子了。
他推开门进去,先把花捡起来,又拿了扫把和簸箕过来,任劳任怨的打扫起了卫生。
陆尧把沙发罩换了,过来时,地上的玻璃残渣已经被安然打扫干净了。
他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已经受了摧残的满天星,心尖像是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瞬间又酸又软。
安然把积水擦干,和陆尧说:“明天买一个新花瓶,结实的,耐摔的。”
陆尧抿嘴一笑,说好。
把所有都收拾完,安然关了餐厅的灯,然后撸胳膊卷袖子的来到客厅。
现在是夜里11点半,他要把捣乱的那只猫崽子抓出来,教育之后,再略施惩罚。
他去猫爬架上看,两只果然已经睡到了昏天黑地,他叫陆尧过来,问他:“是那只挠的你?”
这个问题就让陆尧有些为难,他今天第一次见这两只猫,而这两只猫长的又都有点像,他当时又没仔细看,现在让他认,他还真不好认。
他盯着两只猫看了半天,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拎起猫的前爪各看了看,然后很确定的说:“是它。”
是那只叫憨憨的三花。
它的右前爪上有一撮灰色的毛,另外一只就没有。
憨憨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趴着睡的直打呼。
安然捏着它的爪子摁出它的指甲,那指甲果然长了,而且细看还能看到一点红血丝。
他跟陆尧说:“你给它弄起来。”
陆尧说:“我给它弄起来它会不会还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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