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
接下来的日子, 顾家上上下下异常忙碌。
因为顾清染要嫁给温棱为妻，所以在安排嫁妆上面，姚氏也不敢私自苛扣。
就嫁妆而言, 顾易安将当初沈氏的陪嫁, 悉数全给了顾清染，除了沈氏的那些嫁妆，顾易安还另外补贴给顾清染十家门铺, 一百亩良田和三十多箱衣物、首饰。
而顾清涟只是五十几亩田地，铺子也不过五间，共二十箱首饰衣物。
因为之前的事，老夫人对顾清染有些愧疚, 便让人从自己的嫁妆里, 多扣了两间门铺和十几亩良田，算是给顾清染添了一份心意。
可却未提及顾清涟，这让顾清涟心中很是不满。
只是, 嫁妆可以紧着顾清染先来, 可嫁衣却不行。
顾清染跟温棱婚事定下时, 距离成亲不过十几天, 嫁衣根本就来不及缝制, 因为时间紧蹙, 在面料和样式的选择便有了很大的限制。
新婚的头一天, 嫁衣被送了过来。
二人分别试穿了一下。
顾清涟的礼服是早一个月让人裁制的, 用得是上好的织锦，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并镶嵌着二十多颗宝石，做工十分精细。
而顾清染的嫁衣面料和做工都不敌顾清涟，凤冠上的珠宝看着比顾清涟的大，珠子圆润和光泽度都不如顾清涟。
可若不仔细观察, 几乎难以辩其优劣。
顾清涟与顾清染的个子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只是，顾清染胸前比顾清涟稍显丰腴一些，虽顾清染的衣裳稍显劣质，但因为过于出众的样貌，却叫人忽视嫁衣面料的不足。
顾清染的嫁衣是姚氏让人准备的，怕人说她的有意偏颇，姚氏便连忙解释道：“因为时间比较赶，有些地方可能不太合衬心意，但胜在样式也还过的去。”
“……”对于姚氏的辩解，顾清染不置可否。
顾清涟看了顾清染的嫁衣，眼底有些得意。
这女人一生就嫁这么一回，虽然嫁妆不及顾清染的丰厚，但好在嫁衣比她的要好，她也算有些慰藉。
顾清染不在意嫁衣的好坏，反正看着过的去便成。
就在这时，小柱子捧着一个锦盒进了门。
一见到小柱子，顾老夫人连忙领着众人上前：“大人怎么过来了？”
小柱子扫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顾清染。
他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呈到顾清染的面前，说道：“宫中新进贡了两批上好的云锦，殿下让人按着姑娘的尺寸，给姑娘裁了一身嫁衣，这身嫁衣是十几个绣娘连天连夜的赶制，恰好大婚之前赶上了，殿下特地嘱咐奴才送来给姑娘。”
闻言，众人震惊。
顾清染也有些讶然，温棱竟然让人给她裁了新衣？
云锦。
对这种面料，众人倒有些知悉。
云锦是西祈国的特产，因云锦制作工艺复杂，极其难得，去年，西祈曾给北越进贡两匹，其中一匹曾被明帝赏给了慧贵妃，而余下的一匹则一直在库房里存放着。
且一般而言，只有皇后的嫁衣才能用到云锦，而按照礼制，太子妃和一般皇子妃的嫁衣都采用蜀锦，虽然蜀锦也是极其名贵，可还是不如云锦珍稀。
顾清染咽下心中震颤，连忙让小桃将小柱子手里的锦盒接了过来，并说道：“劳烦大人代我谢过殿下。”
小柱子笑道：“到了明日，姑娘与奴才便是一家人了，姑娘无需客气。”
顾清染笑了笑：“……”
小柱子道：“奴才还要回去向殿下复旨，先行告退了。”
从头到尾，小柱子只跟顾清染说了两句话，压根就没将旁人给放在眼里。
小柱子离开之后。
众人便见视线落在小桃手里的锦盒，李氏连忙说道：“清染，你快些打开看看。”
众人都对这件嫁衣很有兴趣，纷纷围了上来。
顾清涟冷着一张脸，低头不语。
顾清染随手打开了织锦缎面的锦盒，便看到里面放着一件大红色嫁衣，衣服上用金线勾边，上面用金丝绣了凤凰和祥云的图案，做式和质地都十分精妙，凤冠是用纯金打造，造型精制，款式也十分别致。
可以看出，这件嫁衣费了不少的心思。
众人有些惊讶。
这副凤冠和嫁衣，要比当年孝贤皇后大婚时的所穿的还要奢侈精美。
顾清涟虽然故意装作不在意，可也偷偷的朝顾清染看了一眼，见她手里的那身嫁衣，顾清涟眼中闪过嫉妒。
谁都不曾料到，温棱竟然给顾清染另备了嫁衣，由此可见，她在温棱心目中的重要性。
*
顾清染回了清园。
周嬷嬷得知温棱送了嫁衣，也颇为惊诧，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嫁衣，不由叹道：“这太子殿下还真是有心。”
顾清染：“……”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以为温棱不会过问这些，但没曾想，他竟会如此心细，顾清染心头渐渐涌出几分感动。
周嬷嬷见顾清染发呆，也不知道她是忧是喜。
自打太子府回来之后，顾清染便没有再提起这门亲事，她像是接受了，可偶尔又会露出怆然的神情，周嬷嬷有些担心。
毕竟温棱恶名在外，要嫁给温棱，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是，明日便是大婚，周嬷嬷更担心新婚之夜。
这新婚当夜的事情，本该是由母亲来提点，可顾清染自幼丧母，有些事情自然要周嬷嬷去提醒一二。
周嬷嬷想先给她提个醒，是怕顾清染不更事，得罪温棱。
周嬷嬷向小桃使了一个眼神：“时辰不早了，你去叫人备些水来，给小姐梳洗。”
“好。”小桃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支开了小桃，周嬷嬷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本书，神神秘秘的交给了顾清染：“小姐，这本书你先拿着。”
顾清染：“……这是什么？”
顾清染刚要翻开，就见周嬷嬷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有些尴尬的说道：“这是明日小姐要学习的东西，待老奴走了，您再看。”
顾清染：“……”
她明日要学习的东西？
见周嬷嬷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顾清染有些困惑和好奇。
待周嬷嬷走后，顾清染按捺不住好奇，翻开了那本书。
书里是一些小人图，图册上生动的绘着一对赤、身、祼、体的男女，见到书里的画面，顾清染先是懵了一瞬，而后，脸颊瞬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她吓的立刻合上了书本。
顾清染脸红似霞，紧张的想，嬷嬷……嬷嬷干嘛给她看这些东西啊？！
顾清染连忙将书本给丢在了一旁。
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当看了一眼，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了似的，上一世，她跟楚缜连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谈什么夫妻之实。
顾清染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在婚事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比较好，于是，她将画册拿在手里，重新翻看。
看着画中各种姿势，顾清染越看越觉得害怕！
顾清染再次合上书本，不知不觉，已经紧张的手心冒了汗。
明晚便是新婚夜，她……她该不会要和温棱做这种事吧？顾清染越想越觉得不安。
想到明日就要嫁人，顾清染总感觉跟做梦似的，当晚，顾清染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
第二天天未亮。
顾清染便被周嬷嬷给叫了起来，顾清染昨晚一夜没睡，精神不大好，周嬷嬷和小桃早起给顾清染梳妆。
顾清染容貌本就极盛，不施粉黛却貌若天仙。
今日新婚，小桃给顾清染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周嬷嬷在旁边看着，不免有些感概，禁不住的红了眼眶：“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竟能亲眼看到姑娘出嫁。”
“夫人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哪怕叫老奴现在去死，老奴对夫人也有了交代。”
顾清染虽然对母亲没有多少印象，在她心目中一直将周嬷嬷当成母亲，听周嬷嬷这么一说，顾清染安慰道：“大喜的日子，嬷嬷可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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