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还没停呢。
子归看着桌上还有未能修完的手表，精细的零件一个没落，都整齐的排放在一侧，是他离开这个世界时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子归轻轻呼一口气。
还是晚上八点多。
空荡荡的店里只有钟表整齐一致的滴答声。
子归缓缓走到店外，厚厚的一层积雪，映出一片莹白，可惜天空是灰的，今天没有月亮。
他看了一会儿雪，呼吸了两口现实的空气，觉得无趣。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天儿冷的狠了，饭店商铺都关了门。
他们应当都回家了罢，开着暖气，手里最好抱一个抱枕，躺在沙发上看一些有的没的肥皂剧，有好运气的，说不定边上是贤淑的妻子或是温良的丈夫，一歪头就能靠在她/他的肩膀上，撒着娇让爱人喂一口水果，然后把冰冷冷的手恶作剧的塞进他的脖子里——
啊，想的多了。
子归转身进店铺。
在门口的时候顿住了。
原来自己的店铺这么大，空的有些可怖，以往竟然从没发现过。
他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冷。
他在柜台上看到便利贴：今日订单，明天中午来取。
那是自己的笔迹，于是表还是要修理的，他缓了一缓，试着拿起工具，身体的记忆让他很快的找回做这些精细活儿的感觉。
只是心里总觉的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
他已经回来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了。
没有二号先生，三号先生，或是什么其他的先生的提醒，也没有陆离的消息。
整个店铺没有一点异常的情况。
子归不时地瞄一眼桌上的时钟，他希望在什么时候，猝不及防的，吓他一跳最好，脑子里会突然出现一声声响，或者突然有一个男人推门而进，带着自己熟悉的笑意。
因为陆离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子归，我们先一起回去，你会回到自己的地方，我不久后就去找你，非常快的，一到我就去找你。”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以叶子归和陆离的身份，在一起。”
——啪嗒。
子归合上手中修好的怀表，将它陷在一个带有海绵软垫的精致盒子里，从抽屉里抽出一根蓝色的丝带，那带子在修长的手指里翻飞，轻巧的被打成一个蝴蝶结。
子归关了灯，将店铺门上了锁。
他披上一件羽绒服，扯起帽子，在雪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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