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对手
云柳眼观鼻鼻观心，偶尔端起茶盏抿一口茶水。
林外躬与他对坐，看似气定神闲，实则暗中打量，内心波澜。
孙媳变成了孙婿，原谅老爷子一时无法接受。
但是……
方才慌乱中小白弄乱了云柳衣襟，林外躬看的分明，云柳心口上一朵青莲绽放，胸口还挂着他与了渡两人的贴身玉佩合成的同心圆……
再想想林虎说过的，他在季城亲眼目睹了渡与云柳举止亲昵……他那孙儿定是早就知晓了人家是男儿身，却依然痴心不改……
唉……怎么偏偏云柳是个男孩儿呢？
但是如果没有云柳这个贵人，他孙儿的命早就没了，他哪还有机会知晓孙儿长大成人的样子呢……
林外躬借着喝茶的动作又看了云柳一眼。
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倒是和他家瑾儿很登对。
他又喝了口茶。嗯，出身皇室，又是那位太后带大的，如今还是这支军队的实际掌权者，瑾儿虽出身不错，但身无功名，这点倒是他家瑾儿高攀了。
林外躬放下茶盏。瑾儿是修道之人，这云柳亦是，便是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化为黄土了，这俩孩子依然可以互相陪伴照顾……
不过……
“七皇子与林瑾的身份……若是你二人交好，恐怕多有不便吧？”更别提两国还在打仗。林外躬试探道。
云柳因着那句“永结同心”略感尴尬，心想也不知这老爷子口中的交好到底是哪方面的，索性照实话说：“我愿与谁交好，只看这人如何，不关旁人事。再说若我二人执意来往，恐怕天下没几个人能拦住。”
林外躬一愣，又释然笑了，修道者的确不可以常人而论。
“其实，自从林瑾被抱走后，这些年来为了不打扰他，老夫也只见过他的画像。听说他当年大病一场记忆全失，想来在他眼里，老夫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他的事，老夫便不多问了。”
云柳点头，又有些犹豫该不该现在问。他仍在生了渡的气，但是这是找寻给了渡下蛊之人的好机会……
林外躬看云柳面色为难，道：“七皇子有何难处？若有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当然这只是一句客气话，于私云柳可算是一家人，但于公，他仍是西凉的元帅。这帮忙，也要看是什么忙。
云柳自然也有分寸，道：“是一些私事，关于了渡的。”
云柳缓缓说出自己的疑问，不放过林外躬一个动作表情：“请问了渡身上的魔蛊是您下的吗？”
魔蛊，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外躬正色道：“魔蛊？”
“您应当知道，了渡是佛修。我当初在季城见过一次魔蛊发作，当时了渡修为远不及现在，若非我以全身灵力饲蛊，恐怕了渡便当场殒命了。如今以他的修为已可以与魔蛊抗衡，只是当初由魔蛊引出的心魔至今未除，扰他修行。
据我调查，最有机会给了渡下蛊的人……”
林外躬不怒反笑，道：“七皇子是怀疑老夫残害亲外孙？”
云柳不答，只说：“我只是疑惑林元帅为何能如此轻易掌控了渡行踪。他好歹也是皇子，该住在皇宫里，怎么林元帅能时时关注到了渡，在他被抱走后就能立刻派亲卫一路去追踪并保护？”
林外躬皱眉道：“老夫什么时候……不对！呵呵，你这娃娃在套老夫的话！”
云柳看下套不成，索性坦然承认了，说：“林元帅果然明察秋毫。只是我调查得知的真相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有此试探。”
“你查到了什么？”
“不如元帅先说说当年的‘真相’，也好让我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外躬看云柳一步不让，他发号施令了大半辈子，下意识地皱眉，又想到这娃娃是为了他外孙查找真相，心中的不悦立刻消失了，反而对云柳越发满意起来。
他便依云柳所言，将当年之事细细讲来：“当年救老夫的那个高僧颇有神通，老夫便十分在意他口中的那个孩子。后来老夫的小女儿入了宫，果然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只是……唉，天家哪有真情可言，女儿却执意一腔真心错付。宫里不断有新人进入，国主便冷落了她。女儿她一时想不开，对其他嫔妃下了手，又请国师……请乌螭出手，制造了一些祥瑞之兆，妄想让国主立林瑾为储君。国主虽一时口头应允，酒醒后自然不想认，后来有人揭发她做过的事，她便被打入冷宫了。
老夫在乌螭同意帮小女时便想些以后她可能东窗事发，私下去见了乌螭，问他为何出手。乌螭说这孩子有天赋，他想让他修道。他当时风头无二，的确可以庇护林瑾，老夫便顺水推舟，让还在襁褓的林瑾认乌螭做师父。后来，便发生了谶言所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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