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阖了眼:“是慕渊。”
辛沭答:“我猜,是的。”
“贤妃和端木氏,应也是他设计所杀。”
辛沭和慕向南同时沉默。
“一个七岁的孩子啊……”我起身转了个方向,看向这王宫里的假山流水。
想我七岁那阵还在干什么?偷我小叔的亵裤,拿到集市上卖给仰慕他的女子,得了钱再去买小书。而慕渊的七岁,他被生母下了毒手,险些命丧黄泉。如此荒唐的事,让他如何能不恨不怨?
所以,他绝望。所以,他不信这红尘里当真有可以生死相托的感情。他用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布局,就为了从别人身上看到光明,让自己不用走入最后的末路。
或许,慕天翊和慕珩那掺杂着权力算计的手足情也让慕渊心病加重。慕渊应该早就看穿了慕天翊的多疑和猜忌,才会在十二岁那年,以装病来远避宫中尘嚣。
多么深谋远虑的一个人啊!
多么……可悲的一个人。
我眼底突兀地起了层水雾。
辛沭喊我:“师父……”
我摆着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举起酒盏:“来,将往事都佐酒,今天喝他个不醉不休!”
慕向南和辛沭一对视,异口同声地应下:“好!”
关于将来的打算,慕向南问了我。
我说:“有仇要报仇,但得排队。”
我和那神棍纠缠了十几年,被他坑得也曾人不如鬼,这回,前仇尽消,恩怨得了。如果我不幸被他打死,就让慕向南接着上。至于辛沭,我的意思是他还小,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打打杀杀还有报仇之类的,结果,我被他啐了一口……
至于这仇怎么报,我甩着霸气十足的刘海让慕向南去广贴告示,就说八月初一,他将与我成亲。
慕向南先是一怔,随后便理解了。
这场酒喝至最末,他抱住我,道:“愉悦,我不允你死。不管你对我是怎样的感情,我可以放手,但我要看着……看着你安好地活在这世上,活在我为你治理的大燕盛世。”
我心头温热得紧,不仅没有拒绝他的怀抱,反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说:“谢谢,谢谢你容忍我的任性和胡闹,这么……多年。”
后来的事实证明,慕向南这厮是个行动派。我的想法一传达,没几日,这消息就传遍了雍城附近的数十个城池。辛沭出宫逛了一圈回来,告诉我,苏涵已经领着人开始在十里长街上扎红花了,并放出话,以镇国将军府的财力,要把嫁妆铺满一整条街。
苏姓的人为何都如此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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