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祾在长乐宫用膳的时候,药粉自然下得更加容易了。
宫宴办得极其铺张,我冷眼看着下面的歌舞升平和百官们放松的谈笑,想起陈兆生时常在信里提及的哪里灾荒,哪里贪官为祸一方,哪里水患后只留下一座空城,就觉着无论赵祾原本到底愿不愿意当皇帝,他抢了别人的位置却不好好做,实在也是给圣武帝丢脸。
大概是见我神情莫名郁郁,赵祾特地遣内侍送了一道甜品过来,我抬起头,见他安抚地对我笑了笑,就知道他肯定以为我是在为我爹伤心。
我对面前的内侍说:“替我谢过陛下,就说——”
我突然顿住。
正在为我布菜的林鹤疑惑地砍过来,我却死死地盯着前面这名内侍,林鹤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变,低斥:“放肆,皇贵妃的脸也是你可以这么看的?”
也无怪林鹤对赵祾的人动怒,实在是面前这内侍简直不知规矩为何物,我都不知道八面玲珑的内侍总管是怎么决定把这人放在赵祾身边的,还是这么个场合。
林鹤这一声吸引了赵祾的注意,他皱着眉往这里看过来,大概是明白这名内侍惹了我,楼总管很快走了过来,一边给我赔罪一边把人领走,很快此人就在大殿上消失了,恐怕是被训斥之后赶走了。
我却一直在脑子里回想他的眼神,那种熟悉的阴沉,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让我耿耿于怀至今的人,韩子更。不过我回忆了一下,这人走路畏畏缩缩,手脚似乎还有点不很协调,更重要的是脸完全不一样,所以大概只是因为韩子更那封绝笔信叫我一直心理不适。便很快将此人忘到脑后。
陈兆生也注意到了我这里的动静,我看见他虽然身体是微微倾向张氏的,眼神却一直紧紧落在我身上,小幅度地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我没问题,继续主持这场宫宴。
说起张氏,她近些日子不怎么进宫了,说是身体不大好,我瞧她看上去的确是很憔悴的模样,便让林鹤亲自送了一盅鸡汤过去。这鸡汤是加了北边进贡的第一茬冬笋晒制成的冬笋干去熬的,还放了一朵灵芝,熬了一整天最后只熬了三盅出来,汤汁浓厚鲜美,肉也是软烂滑口,只赵祾、我、陈淑妃一人得了一盅。赐给张氏,算是很大的恩宠,张氏在林鹤的劝说下先喝了几口,才跟着林鹤到我面前谢恩。
我已经不会再因为陈兆生和张氏扑朔迷离的关系而动怒了,一是因为陈兆生的态度太明显,二是因为我内心的矛盾纠结已经没了,不会自我折磨也不会折磨别人,如今看着张氏,是真正的心平气和:“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在家休息,如今天也凉了,你跑进宫折腾这一大晚上,回去仔细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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