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夜里,瑶思将金风玉露揣在了怀里轻轻合了踏星殿的门,独自一人自黑暗阴影林木里,绕到了清朗的月色之下。
灵河彼岸的风吹起,一时飘落花雨迷蒙,流萤聚散。
所以,林瑶思,一夜迷离,苦苦挣扎了一千年,终究还是一无所有,她失去了自己的软肋,也失去了仅有的盔甲。
她徒手幻了株桂花,迎合月色萦绕嗅着浅淡的花香。
慢慢地,把那些记忆里仅剩的柔情过往消化掉,慢慢地,不在拒绝接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自己。
她在心里,虔诚默默为自己办了一场葬礼。
澜渊神元碎裂的一刹,带走了往日的自己,她亲手在九重天做的衣冠冢埋了她做的桂花糕,熄灭了江湖夜雨十年灯,对月独饮了桃李春风一杯酒。
她记得千年前单枪匹马像个不怕死的拼命三娘去九重天走了一遭,身为众仙神之首的澜渊就那么让她老鹿乱撞,一颗心猝不及防沦陷了。
昔日他于紫霄云殿即位,已如昨日荣光。
那时候他以一己之力前任不同换日月天地,在那之前他还是温润和善,虽清冷孤寡身上却没有背负的不万重山。
可此刻瑶思才明白。
原来那一日之后,她认识后的澜渊都是背负着六界十万大山的天帝,她见到的澜渊早已经为六界做好送葬自己神元的准备了。
如今他不再是天帝,他放下身上沉重的背负,可以为了自己的欢喜而隐世。
可她却不能了,她再不能向从前无所畏惧,她身上承载的两具灵元也握着六界血雨腥风的命脉。
事到如今,她先撩拨的,也是她先放手的,人前人后不仁不义的是澜渊。
她能做到的,便是就这么绝情寡义,让澜渊放弃她。
若能隔着万里再偷偷瞧上那白衣飘飘的仙人,断魂桥她也跳了。
若是不能呢……
断魂桥也是要跳的。
瑶思幻出了破灵山,开了进灵河的路,再次而进灵河不为别的,只为还欠下宿主灵女的债。
她试探过手中的金风玉露,没有毒,拔开瓶塞的一刻,仍旧是臭味熏天。
她捏着鼻子打算一饮而进。
“等等。”
她蓦的回头,身后除了灵河里点点似星子闪烁的灵元,在没有别人。
声音很朦胧也很虚幻,像是立体在她四周,又像是她大脑神经兮兮的自问说自话。
“是我,这剧身体的主人,你手中破零扇的主人,也是掌管灵河的主人。”
这声音一开口便给林瑶思来了下马威。
无需她加这些莫须有的前缀,瑶思也知道这一切本就不是她的。
瑶思不太懂声音的灵元是如何同她对话的,也不清楚这种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的魔怔事是如何做到的,她顶着胆子,质问:“你想说什么?”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问:“你怕死吗?”
这个问题问的无疑让瑶思心头一惊,若是在从前,她连想也不用想,定会脱口而出: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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