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汴梁城四个城门都显得异常肃杀。
本来说好、要明天再启程回女真上京的使团,也决定早一天出发了。
东京城里,忍不住人仰马翻。
官府又要稽查城里的奸邪,抓捕杀人疑凶,又要搭设景点,安排女真使团离开京城前,最后一场仪典……
虽然各自负责的人不同,却忽然杂在了一起,弄得到处吵架不止。不是“你挡了我查人的队伍”,就是“你们挡了我们抬桌子摆景点的路”。
而城中的百姓们也没闲着,大家也凑在一起,一边瞧官府手忙脚乱,一边讨论昨晚发生的四十几条命的血案:
“听说了吗?昨夜赵官家审了一夜案子,已经将杨都虞侯锁拿下狱了。”
“那杨都虞侯不是苦主吗?”
“是啊,他连身怀六甲的夫人娘子都死了呀。赵官家何必要抓他?”
大家正议论纷纷,忽然瞧见几个青年公子,轻裘肥马,朝开封府衙的方向过来。其中一个大冬天都不忘腰上别一把折扇,骑着一匹雪白的卷毛马,配着红漆鞍子辔头:
“活该那厮做童贯的爪牙!”
“是啊,昨日童贯那个老贼还抓了梁八郎!岂有此理!为了女真鞑子羞辱斯文。今日,那些鞑子就要离京了,一定要给他们些好颜色尝尝!”
原来这几个太学生,是去开封府衙保释昨天被抓的梁八郎的。
说起来,张邦昌的妹夫梁八郎昨天被抓,也是件很偶然的事情引起来的。
昨天中午,真三公从蔡太师家回来,瞧见杨都虞侯在门口等,就冷笑一声,吩咐把自己抬到中堂、才落轿的。
因为童贯是太监,所以特别相信“深宅内院要严防外男”那一套。
抬他进中堂院子的,都是一群四十几岁的婆子。
谢师爷也好、叶虞候也好,并一干服侍的“外男”,都只能最多站在中堂到二门间的垂花门口,回话。
童贯瞧瞧离着老远的叶虞候,又瞧瞧跟到垂花门口的谢师爷:
“宫中中郎将的位子,以后再议。”
叶虞候不得不讪讪的退下去了,心里还在叽咕、他白费了三千两银子的好处费、去打点童贯养子身边的体己小厮们。
童贯瞧他走远了,才跟谢师爷说:
“官家少见这么发怒。可是,女真这回3000万贯,只得了1000万贯。要宰的三个人,一个都没死……将来,我在朝堂之上,怕真要岌岌可危了啊。”
谢师爷一个劲点头。末了,他想出个办法:
“公爷,既然官家暂时都不想我们的人掌握禁内,不如就让高俅那厮主张。他原是个不能容人的。手里有的能人都赶走了。等他安排了人手,然后宫内又一团乱,官家自然就有话说。”
童贯嫌听见这话、都火大:
“这叫什么办法?要等多少时日?等到高俅那个泼皮、将我一世筹谋都夺了去?你倒不如即刻辞了我这里,去他幕府的好。跟姓杨的那个一样!”
谢师爷知道童贯急了,便低头不语。
童贯气呼呼的进了中堂,自然有姬妾丫鬟来替他换衣服。
突然,他闻到一个叫小红的十七八岁女孩子身上,有一股极其悠远的玫瑰花香气。这种香,不是寻常的玫瑰花香,而是从西域进口的“大食月下香”的特有味道。
上个月,郭仙人替皇帝调香的时候,因为这种香料实在难得,特别送给了他一小瓶。他还把这香料送给了三皇子的妃妾。
童贯立即唤了婆子,将小红带到里院的下房。
一顿拷打,打得小红差点成了“红娘”,才问出、这是小红在城防营的表哥给的信物。
童贯即刻命人将小红卷在麻袋里,等天一黑,就扔进城中的河水里淹死。然后又去使唤人叫小红的表哥进府,好一同处置。
怕人起疑心跑了,他便叫传话的人,连同小红表哥的顶头上司、岳虞候一起喊来,只说是要问梁八前日骚扰金国使团的事情。
等人都带到了,童贯一举目,看见:乌云重压下、岳虞候站在庭院里,身高八尺,面如白玉,虽穿着一身寻常的甲胄,却犹如庙里的金刚一样,凛凛生威。再加上人生得又俊,活脱脱一个常山赵子龙。
童贯忍不住吟了一句:“年少而慕少艾。”(意思是姑娘们都爱年轻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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