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深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皇城偏宫角门口。他朝墙里面呜呼了几声。
果然,有个小太监打开一线缝隙:
“这位大哥可是找刘高班的?”
鬼鬼祟祟的,拉下一点斗篷围口:“麻烦中贵人给通报一下。”
小太监就闪开半个身体:“大哥请进……”
夜访的蒙面大汉一怔,把腿就跑。
两边,以及角门内,立即冲出了三队红甲禁卫,都拿着弓箭追了出来。
夜访大汉也不是吃素的,就顺势朝皇城下的金水御河湾一闪。
谁想到御河湾下面也埋伏了人。顿时弓箭齐发。
大汉却不理后面,只是拔出长刀,直奔御河湾的指挥校尉。但看见白光一挥,一颗人头就喷着血、咕嘟一声掉下了河。
校尉手下、那些拿着刀枪剑戟、守住御河湾退路的卫士,顿时慌了手脚。
大汉就顺势杀进阵中,背后的箭矢虽然射中了他背上两下,却把他周围的禁军,先射成了刺猬。
御河湾的禁军,在自己人和大汉两下夹击下,溃不成军。
一会儿,大汉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后面追上来的杨都虞候,领着人、骑着马、就要冲上去。可是御河湾和宫墙间、只有一段一尺宽的细道,根本跑不了马。
杨都虞侯不得不放弃:
“这厮,倒是个好兵将材料,知道先取敌首,又知道如何避过追马。不过,他既然吃了两箭,也不能跑太久,去,两边夹击包抄鸿胪寺。”
他身后的人,推着缩成一团的刘太监,过来。
杨都虞候瞧瞧这太监已经没了人色:
“瞧你怕的。今夜必然抓住的。”
“是!”
刘太监都快哭出来了。如果今夜抓不到,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知道胡子哥已经猜到他当了叛徒,肯定回来拿他的人头。
杨都虞侯手下、一个瘦高个虞候过来问:
“大人,如何向……禀报?”
“还能怎么说。照实说呗。官家要是知道十五贯还在外面招了个相好,替她闯宫,她是连命都要立时没了的。不过,这样反倒便宜了她了。”
杨都虞侯忽然想起什么,叫人把哭兮兮的刘太监又拽了回来:
“我说,你可是把斗原院里的阉狗处理干净了吗?”
“是。奉……之命,已经将他埋在斗原院拆下来的棚子砖瓦下面了。”
刘太监浑身筛糠一样,他从没杀过人,也没想到这辈子会被迫杀人。
今天白天,真三公的熟人,叫身边的小太监来跟他说、要杀了徐师傅的时候,刘太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洒家……做不得这样的事情。”
“他若是不死,刘高班是要替他死吗?”
小太监睥睨的说:
“若是刘高班怕杀他不死,我们已经给刘高班准备了帮手。只要刘高班今天中午前,将他稳在斗原院里即可。”
“如果那张会计回来,不就露馅了吗?”
“不怕,张会计要搬去鸾鸣阁了。斗原院会封起来,到有人发现他时,怕已经成了白骨。”
刘太监本来还想问问杀徐师傅的缘由,来耍个太极。但是见小太监说得如此狠绝,只得保命为上了。
他负责将徐师傅骗住,只说是要给张洛搬家,并维修正堂的。
好几个太监就进来小仓库,先将张洛的东西搬走,然后留下两个大个的,说是来拆棚子。
就在徐师傅和刘太监闲话的时候,这两个大个忽然蹿过来,一个抱住徐师傅的腰,另一个死死卡住了徐师傅的脖子。
第三个预先埋伏好的,就拿着一块土砖,从侧面使劲一敲,徐师傅就昏死了。
然后四个人,包括刘太监,用拆棚子的杂物,埋了徐师傅。
等作案完毕,两个负责掐人的,就从怀里掏出封条,拿浆糊粘了,将斗原院的大门封上。
刘太监,这时,脚都软了,膝盖直发抖。
他不知道:是杀人这件事,让他害怕成这样,还是良心作祟。若是良心,刘太监又觉得自己可笑。这宫里可讲得良心二字?他之前也收过黄白之物,去和张洛说徐师傅贪墨的话。
回到自己的处所,刘太监才发现自己裤裆下面都尿湿了。
所以,午饭,刘太监也吃不下,魂不守舍的躺在自己的小榻上。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早间负责砸砖死徐师傅的,忽然从他眼前冒了出来。吓得刘太监刚要坐起来,就被这个凶神恶煞的,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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