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垂头受训。
蓝庆恩又道：“我们需要找个稳妥的办法，既能一举将他们赶出修行界，又能保证凡人的安全。”
他们道：“师父就是心善，这个时候还在考虑那些魔族的死活。”
类似的对话发生过很多很多次。
它们不断重复。
它们发生在每时每刻。
它们永远在我耳中萦绕不去。
终于，我被他们的言语迷惑，在他们的一问一答中昏了头，真的开始相信蓝庆恩是位顶天立地的守护者。
他的善良正义让我觉得他可以被托付，他愿意为和平舍身忘死的精神让我折服。每当我感叹的时候，那被我忘记的少年会在我脑海中闪过，他曾告诉过我不要相信任何人，他说修行界里有很多人都是伪君子。
我在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外边的大山大河是何等的壮阔，海洋是如何的无边无际，城市里多得是美妙的故事。我想去看一看。我想去看看修行界边陲的沙漠，那里伫立着以拳脚功夫闻名的古罗寺；我想去听一听五音楼的曲子，看那些美妙的人儿的舞蹈；我想去魔界转一圈，再去寻一下归墟的踪迹。
黑市的暗河神奇非凡，我想要泛舟河上，去任何一个我想去的地方。
但是我无法离开。
十年过去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腐化了我，我只想看不想动。
我没有真正醒悟。
蓝庆恩学着凡人的习俗给我办了一场及笄礼，用来庆祝我十五岁的生辰。
数百年来我才长成他们五岁孩童的模样，而这十年我却长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大姑娘。是的，在潜意识里我依照凡人成长的速度变换着我的形态，我有这个能力。
但我忘记了我的能力。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普通人。
及笄礼的场面盛大非凡，几乎所有九重天的弟子都到了场，连一直闭关的柳含风也托人给了我一份礼。
九断山上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云下城里也在同时欢庆。我在幸福之中冒着泡泡，找准机会溜下了山。
我靠着我低微的修为一口气跑出云下城，一头扎进了渴望已久的梅花林。
我终于遇见了冬季。
我看见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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