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晓冷着脸走进店内,从手提包里拿出餐巾纸讲究地铺在凳子上,以免凳子上的灰尘弄脏了她的裙子。
“我刚用纸擦过凳子,又先坐了一回,保证干净。”王天顺呵呵笑着,在对面坐下。
冯晓晓对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和自作主张感到气恼,索性不搭理他。
“想吃啥?我记得你爱吃拔丝香蕉,擂辣椒皮蛋,掸韭菜,红烧花甲。都点一份,如何?”王天顺讨好地问。也不待她回答,他吩咐老板先备上这几样。
冯晓晓叹气,盯着王天顺的黑脸白牙,直到把王天顺盯得不好意思起来。
“求你,别这样看着我。”他搓着手说。
这动作,像是农民工的习惯动作,毫无儒雅之气,这就更引起了晓晓的反感。“王天顺,你太自以为是!”冯晓晓决定拿出立场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来这里吃东西,我会喜欢你点的菜?”
“以前和同学们一起吃夜宵,我记得你就爱夹这些菜。”王天顺嗫嚅着,“我知道你喜欢有情调。‘口味王’店里的菜实惠,味道也很不错。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去橙子酒家吧。”说着,他当真站起身来。
“不用。”冯晓晓板着脸。
可王天顺就是贱贱地喜欢她,心甘情愿看她的脸色。
他喜欢她,他俩都是心知肚明的事,而在同学之间,也早就不是秘密。
一次化学考试,她刚翻开书想偷看公式,突然被老师发现,吓得书掉到地上。众目睽睽之下,是王天顺站起来当替罪羊。还有一次郊游,集合的时候,晓晓发现钱包丢了。是王天顺从车里冲出去,替她找了回来。老师气得当时就指挥车子出发,王天顺一路走回学校,双脚起了血泡……
后来,她念师范。
他上高中。
开学没多久,王天顺父亲癌症晚期去世,他辍学了,好不容易进酱油厂成为了工人。他给师范写过很多信。晓晓拆过几封,礼貌地回过一两封。晓晓到李巷子小学上班,王天顺就总是找同学聚会的机会接近她。
凭女性的直觉,冯晓晓知道他玩太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天见我,就为了请我吃一顿?”冯晓晓看着他的黑脸白牙,知道俩人绝没可能,不由得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呵呵。算是,也……也不是。”王天顺结结巴巴。他想她,想得发疯。但一旦单独和她在一起,就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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