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屑一顾是相思
楚皓愿在朝月台花园的凉亭里，这是洛星回向季素问到的消息，然而他人还未到，远远地便听见了季尔与楚皓愿的对话。
说是对话，不过是季尔的单方面劝导罢了。
“少爷，不是小人说您。”季尔望着楚皓愿铁青的脸色纠结了半天，才道，“小的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小的认为……您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呢，和小洛大人之间的关系也没个准头，怎么总是用爱人的标准来类比小洛大人呢？这不是……这不是给您自己找不痛快吗。”
洛星回来时，正完完整整地听了这一句。
现场气氛温度骤降，楚皓愿扭头冷冷地剐了季尔一眼，后者便立马识趣地闭上嘴，院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不远处树上灵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皓愿大人……”
许是季尔的话有些许效果，在楚皓愿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又整个人泄气一般，嘴里道：“你说吧。”
“我、我打伤了他。”洛星回小声道，“总想着该如何补偿他，恰好有您给的星辰碎片，我就送去了……”
“那确实不是什么稀罕物，无地幻境里多得是，他若是需要，找帝君大人开个通行证便背个箩筐去装就是了，想要多少有多少。”楚皓愿心中不快，忍不住厉声问道，“可你就这样给出去了，我的心意……难道不值得你留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听他这样说来，洛星回有些许着急，连忙道，“您的心意当然重要，只是我……”
洛星回踌躇了半天，也没能接上那“只是”的后续来，最后只能低低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楚皓愿盯着洛星回看了片刻，终究还是软下心来，道：“小洛，我知道你善良，可那是签了生死状的比试，无论对方是何种结果，你都不必如此愧疚。”
“嗯……”
洛星回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楚皓愿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告诉楚皓愿，这就是有意的，还是有预谋的……
自己甚至可能还是直接导致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见洛星回僵直着，楚皓愿便拉他坐下，伸手沾来茶水，替他擦去脸上被烟熏黑的一小块，然后笑了笑，道：“更何况他不是没事吗，你就别担心了。”
明明方才还气得七窍生烟，可再开口时，却已经满是体己的安慰话语。
楚皓愿不傻，这整件事情从发展到结局都巧得很，见习仙官的身体状况都会归入档案之中，所以宋青云的身体状况是他们几个皆知的。朝花信向来与百无一通交好，而百无一通是过来人，又有那经脉断裂之人专用的炼丹炉，恰好洛星回又找自己要了星辰碎片，他不是没怀疑过，他甚至相信过——自己的的确确是被利用了。
他确实是气得很，可他都还没发火，而面前的这小家伙也还没做些什么，只是听了他的重话便眉头一皱、声音一软，就惹得他不敢再气，甚至要反过来细哄一番才好。他的确从未试过这般被人拿捏在手的感觉，就像一只深陷鱼网的鱼，任凭他如何翻涌挣扎，似乎都只能在洛星回广阔的心海里掀出极其微不足道的波澜来。
也罢，终归是没多少能这样做的机会了……
茶水充分湿润灰烬后，便成了一滩污水，楚皓愿又掏出手帕来含#哥#兒#整#理#将其细细擦净，他离得洛星回极近，嘴里道了句：“一直待在炼丹炉旁边很干吧，嘴唇都起皮了。”
壶里的绿茶不是刚泡的，有些浓了，他便拎起一旁的陶壶，斟了一杯白水递给洛星回。
小家伙不喜欢喝浓茶，楚皓愿记得的。
他自问，的确是变得窝囊了。
双手接过那茶盏，洛星回喝了一口，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而后看向楚皓愿。
太不对劲了……
可对视太过暧昧，更何况他还心中有愧，洛星回的视线便又往下移，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他惊道：“皓愿大人，您的手怎么了？！”
就在方才，楚皓愿替他擦脸、举起手臂的同时，那衣服袖子往后扯了一截，露出来一小块肌肤，而在这片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状伤口。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楚皓愿将那处袖子又掀开了些，凑到洛星回面前，笑道，“很快就好了。”
“可这是怎么弄的……”
洛星回的直觉向来准确，楚皓愿这般坦然也定是故作迷障之法，可还未等他追问下去，一旁站着的季尔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少爷，您和掩大人约的时辰就要到了。”季尔道。
“噢，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楚皓愿站起身来，对着洛星回道，“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晚上回来再说吧。”
趁机脱逃是真的，他去见掩清和也是真的。虽然楚皓愿与掩清和相识多年了，可他去小霜台做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最近时常跟着洛星回，已经拖了许久，今日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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