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失望透顶
“到底怎么样，你能不能治好他？！”
“我这不是在救吗，你别急啊。”
“都是那个混蛋！我迟早要杀了他！”
“你小声点行不行，他发烧呢……”
“你快点……”
“再催我可不管了啊……”
两道一急一缓的男声交织着在耳边吵嚷，由远及近，逐渐清晰。他低低呻吟了一声，费力地睁开眼睛。
什么都还没看清，模糊的人影冲到他面前，紧紧抱住了他：“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脸颊抵着宽厚的胸膛，鼻端旋绕的气息让人格外安心。
楚艳洲情不自禁抱紧他，似乎有热热的东西落到颊上。
他怔了下，抬手触上那张脸：“别哭……”
喉咙刀割般灼痛，说不出话，宋清眠忍着泪意，摇了摇头：“洲洲，嗓子疼就不要说话了。”
楚艳洲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谢渡荇居然让你跪了一夜，我听到消息就赶来了，还是迟了一步……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一夜……
想起那股蚀骨的寒意，楚艳洲本能地打了个激灵。
“没事的，洲洲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带你走，我们去别的地方，不受他的气了！”
“喂，你们两个，拿我当空气呢？”
楚艳洲一惊，看向说话的人。
楚怀瑜将他们扯开，动作粗鲁，宋清眠顿时大怒：“你做什么，他都被你弄疼了！”
楚怀瑜冷着脸，把茶杯送到楚艳洲嘴边，看着他低头喝了水，才不耐烦地回应：“现在心疼有什么用，你有本事，怎么不在谢渡荇罚他跪的时候救他？”
宋清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今天就带他走！”
“哼！”楚怀瑜将茶杯重重地扣到桌上，“说得信誓旦旦，你觉得可能吗？”
“你敢带他走出北宫一步，谢渡荇就会要了你和他的命，你不怕死，是啊，你的命不值钱，他呢？你想让他陪你死？”
宋清眠双唇紧抿。楚怀瑜话说得不好听，可都是事实。
“洲洲……”他看着怀里的少年，忽然感觉无力至极。
赶到北宫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死死蜷着身子，神志不清地说胡话。他抱着那具冷冰冰的身子，杀了谢渡荇的心都有。
从小到大，他几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楚艳洲强忍着疼痛开口：“他说得有道理，你不要干傻事，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呢，谢渡荇……谢渡荇就是个畜生！”宋清眠心疼得无以复加，忽然转头看向楚怀瑜，“你理智，那你说怎么办？”
楚怀瑜施施然落座：“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清眠的目光快杀人了。
楚怀瑜只得叹口气：“我也没办法呀。这样吧，等谢渡荇快弄死他的时候，我尽力给你救回来，你看怎么样？”
宋清眠：“你去死吧。”
楚怀瑜：“……说好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你闭嘴！”
宋清眠急忙去看楚艳洲的神色，楚艳洲依旧昏沉沉的，没听清楚怀瑜说什么。
楚怀瑜的表情有些异样：“就这么在意他？”
他朝楚艳洲看了眼：“他有什么好的？除了那张脸，有别的优点吗。”
“你看不出来，那是你眼瞎。”
楚怀瑜一噎：“没必要这么凶吧？”
宋清眠注视着怀中的少年，神色怔忡。
“洲洲……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孩子。”
“别人说他跋扈狠毒，我清楚，那些事，他没有做过，他不是暴君，没有杀过一个人。那些谣言越传越烈，谁都止不住，我气不过抓了几个造谣的，他却劝我放了他们。”
楚怀瑜也怔住了：“这……怎么会？”
“不想伤害任何人，却不得不去做。他总是装作开心的样子，可我看得出来，他很难过，很痛苦，特别是对着谢渡荇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为何要那样对谢渡荇，要是真的恨一个人，怎么会在伤害他之后哭呢。”
“他做的那些事，简直像是逼着谢渡荇造反。”
宋清眠轻笑一声，眼泪却掉了下来：“傻得让人心疼。”
“你……哭什么。”
“其实，他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十分拙劣，谢渡荇要是有心，只消一查就知道真相，一次都没有，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在谢渡荇无数次误解他之后，我就决定，我要保护他，再也不让他难过。”
宋清眠停顿了很久。
“可是，他不愿意。他的心里，只有谢渡荇。”
屋里陷入死寂，无形的寂寥徐徐蔓延，恍若永恒。
楚怀瑜长长叹了声。
他走到床边，盯着虚弱喘息的少年。
“你啊，从前狠狠心弄死他不就得了，现在沦落到这个境地，也是活该。”
宋清眠踹他：“你胡说什么。”
楚怀瑜揉着被踹疼的地方：“你对我温柔点不行？他的命还是我救的呢！”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小九儿，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联手，除掉谢渡荇？”
楚艳洲一震，宋清眠忐忑又不安地望着他。
窗外，大雪纷飞，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淹没。
谢渡荇刚走到窗边，就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他下意识站住了脚。
“我从前喜欢谢渡荇。很喜欢，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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