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杖毙(下)
牢门缓缓开启,谢渡荇拾级而下,在他面前站定。
楚艳洲没想到他会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没什么。” 他低下头,声音很轻。
谢渡荇皱眉:“我方才明明听到你在和人说话,是谁?宋清眠还是你的旧部?”
“没人,你听错了。”楚艳洲忽地一笑,“就算真有人,我都要死了,你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谢渡荇像是被他的笑晃了神,微微一怔。
“是,的确没什么意义。”他下意识握住双拳,面上仍不显半分。
楚艳洲抱着膝,侧颜温顺又乖巧,看不出一点恐慌或害怕。
“明日行刑,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隐匿在暗影中的少年抬起头,思索须臾,轻轻摇头:“没有。”
谢渡荇不依不饶:“你好好想想。”
这次楚艳洲想都没想:“没有。我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刚落,强劲冷风扑面而来,下颌被强硬攥住,炽热的啮吻覆到唇上。
他的瞳孔蓦地放大,“呜呜”挣扎着想推开他,反被擒住双手按到墙上,有力的舌尖撬开牙关,将侵略性十足的气息渡入口腔。
一吻终了,谢渡荇刚放手,楚艳洲立马抬手狠擦双唇,谢渡荇抓住他的手腕,厉声:“不准擦。”
小皇帝捂着红肿的唇瓣,包了一包泪,哆嗦着说不出话:“你……你……”
谢渡荇神色稍稍缓和:“最后一次。”
他抱住微微发抖的人,轻声:“最后一次了,洲洲。”
蓦地将怀抱抽离,他正要转身离去,却听见细弱无力的声音。
“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他脚步一顿:“你说吧。”
“小心你父亲,他不像表面上那样和善。”
谢渡荇没有回头:“你想挑拨离间?”
楚艳洲沉默半晌,摇摇头:“算了,你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你也不信我。”
谢渡荇仿佛被针扎了下,心上疼得厉害,转身飞也似的消失在黑暗尽头。
行刑的时间定在午时三刻,深秋季节,略有凉风。
时间一到,侍卫就将他拖出地牢,带到一片空地。空地上摆放着行刑的长凳,侍卫将他绑缚到上面,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入肌肤。
楚艳洲深吸一口气,死到临头,反而异常平静。
长杖高举,倏地重重落下。
第一下,他就痛得险些晕厥。
啪。
啪。
啪。
间隔不断的杖声接连落下,甚至没有缓冲的时间,疼痛重重交叠,模糊了意识,额头滚落豆大的汗珠,和鲜血交融在一起,异常可怖。
彻底昏过去之前,眼前掠过零星的片段,眼前罩上一层血幕,如熊熊烈火,将那些记忆燃烧殆尽。
……
太极殿里,谢渡荇只顾着埋头批阅奏折,只是无论怎么看,也理解不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
心里烦躁不已,从昨晚到现在,楚艳洲的那些话始终挥之不去。
他并不相信楚艳洲,却不得不承认,对于谢淮的突然回归,他依然抱有怀疑。
无论是他们回归的节点,还是所做的解释,都充满了疑点。
他猛地丢掉奏折:“郑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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