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朕的仇人打进来了
楚艳洲坐在龙椅上,伸长了脖子,巴巴地往宫门外头张望着,不时扭头问身边的老宦官:“还没来?”
老宦官哆嗦着双唇,干瘦的身躯摇摆如风拂柳:“陛下,叛军、叛军就要到了,您还是赶快跑吧!”他将一只青布包袱塞到楚艳洲怀里,眼含热泪:“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老奴先替您拖延一会儿,北宫后头有条地道,您就从那里跑吧!”
龙椅上红衣白肤,发如乌砂的少年扑闪着大眼睛:“跑?我为什么要跑?”
老宦官一边擦眼泪,一边颤颤巍巍地跪下:“如今叛军攻城,大周将亡,陛下,您是大周唯一的血脉,只要您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先逃出去,等联络上宋将军,再从长计议……”
楚艳洲托着尖尖的下颌,猫眼里流露出疑惑:“从长计议?计议什么?”
“自然是东山再起呀!谢渡荇那狗贼受了皇室那么多恩惠,不想着报效国家,竟然忘恩负义,拥立逆王谋朝篡位,实在、实在是狼心狗肺、令人发指!”
楚艳洲微微笑起来:“刘公,楚氏对谢家以前的确是不错,不过,那都是我爷我爹施的恩惠,跟我可没关系。”
刘安心头一凉:“陛下……”
“你想想,我以前对谢渡荇多狠,羞辱、打骂、关押,毁了他的清白,夺了他的官权,流放了他全家,甚至杀了他最喜欢的人,他要是还不反,那才是狼心狗肺呢!”
刘安苍老的脸上滚落两串泪珠:“陛下,您怎么这么说,您都是有苦衷的啊……”
楚艳洲无所谓地笑了笑:“说到底,都是为了我自己罢了。谢渡荇不会放过我,也不会当乱臣贼子,那个定安王可是名正言顺的楚氏血脉,由他坐这个位子,臣民不会说什么的。”
他忽然拉起刘安,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水光:“刘公,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这些东西你留着吧,我会求谢渡荇,让他放你出宫,以后你就好好过日子,别想什么东山再起,多累呀。”
刘安泪如雨下,唇瓣一张,还想说什么,沉重的宫门轰隆一响,两扇铁门豁然开启,扑面而来的冷风中翻涌着血腥肃杀之气。
刘安一脸绝望与惊恐:“来了……”
楚艳洲一脸欢欣与雀跃:“来了!”
无数披盔戴甲的士兵潮水般涌进,一拥而上,举着长枪利矛将龙座上的两个人团团围住,刘安吓得浑身发抖,楚艳洲还算镇定,眯了眼望着打头的男子,良久,终于笑了出来:“谢卿,数月不见,你出落得越发动人了。”
玄铠银甲的男子扯开唇角,笑意不达眼底:“陛下说笑。”
楚艳洲放眼四顾:“这些都是你带来杀朕的人?”他仰起天鹅般的脖颈,似是嘲讽:“你又不是不知道,朕手无缚鸡之力,还被你一碗媚花奴软了筋骨,跑两步都会眼冒金星口吐白沫,你带这么些人,难不成还怕我跑啦?”
他眨眨眼,猫儿般慵懒的瞳孔中流泄出一抹嘲弄:“谢卿,你什么时候胆小如鼠了?”
谢渡荇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少年。
纵使对楚艳洲恨之入骨,谢渡荇也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容貌绝色,偏偏又不爱龙袍,爱好红衣,瘦弱的身板裹在一袭艳色中,越发衬得纤腰楚楚,肤色白皙,让人恨不得按在榻上,粗暴地折断那一把不盈一握的细腰。
单看他的相貌,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位身娇体软、乖巧温顺的少年郎君,只有谢渡荇知道,这个红衣勾人的美少年,胸腔中跳动的是怎样一颗狠毒而冷酷的心!
八百多个日夜的折辱,身体上的每道鞭伤,时时刻刻提醒着谢渡荇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一想到楚艳洲那张巧笑嫣然毒如蛇蝎的脸,谢渡荇便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破开他的肚腹,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脏污毒物!
谢渡荇奋力咽下喉中上涌的甜腥,剑尖一挑,对准楚艳洲的喉管。
银白剑刃上的血迹格外扎眼,甚至还残留着几片碎肉和血沫,显是刚刚杀过人的。
龙椅上的少年依旧懒洋洋地歪着,长睫如鸦羽般垂下,遮掩了眼中的光芒。他的动作十分自然,仿佛谢渡荇手上的不是杀人兵器,而是最清冽的美酒。
谢渡荇心头一动,目光扫过他掩于广袖之中,颤抖不已的指尖,轻视、不屑、得意和快感齐齐涌了上来。
果然,还是从前的那个草包!
谢渡荇横了剑刃,稍稍俯身,冷冰冰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划破小皇帝娇嫩的皮肤,一痕红线绽开,顷刻之间血珠滚落,滴在他白嫩如玉的肌肤上,别有一种动人的旖旎美。
小皇帝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微抿着唇,脸上的线条写满了坚毅和英勇不屈。
谢渡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和自己对视。少年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对上他嗜杀阴狠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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