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千五百多个日夜。当初亲手送他进监狱,看见舒夏衡好端端地走出来,他只是感到万箭攒心般的冰冷。
毫无喜悦,只剩冰冷。
只要想起和尹稚的最后一面,他便心如刀割,剧烈的痛楚将心脏肝胆磨成齑粉。他不敢想他,不敢见他,生怕听到一点他不好的消息,到最后却是自己将幻想粉碎。
进了监狱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一直用酒精和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喝得醉眼朦胧的时候,他抱着舒夏衡一遍遍叫尹稚的名字。舒夏衡自打脱罪以后,便和家人以及他日渐疏远,听见他叫别人,再也没有从前的冲动和不甘。他清醒过来,盯着舒夏衡的侧脸看了半天,突然僵硬地向他求婚。
只有他自己知道,舒夏衡答应的那一刻,他究竟是怎样用力才把“尹稚”两个字咽下去的。
每天晚上一闭眼,他就会感觉到他正躺在他身边,和从前一样捂着脸无声地哭,他伸手过去,却只能碰到虚无的空气。他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苍凉,从此明白他是梗在他心上的一根刺,拔不掉,吐不出,咽不下,只能看着他横在那里,将心脏捅得血肉模糊,再也无法愈合。
一年、两年、三年……心痛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生长的思念,知道尹稚因为表现良好减了一年刑,欣喜过后,心底却被苦涩包围。
这些不该是他承受的。他丢掉了他,也把自己的明天遗失了。
就像乔商羽临走之前说的那样。他夺走了尹稚拥有的东西,把他无法承受的硬塞给他,让他支离破碎,一生颠沛流离。
乔商羽俊雅的面孔上满是愤戾,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道:你不配为人。
他只回他四个字:尘埃落定。
他等了又等,捱了四年,终于等到他出狱的一天。
四年以后,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放手。
他的伤痛、遗失、呕吐、挣扎,所有的感觉和灰色情绪,他都会接受并且承担,即使用另一个四年才能抚平他的创伤,他也绝对不能接受他再次从他的世界消失。
尹稚哭得脱力,被他半搂半抱着上了车,一关上车门,他立即吩咐司机开车。汽车一发动,尹稚便无法抑制地发起抖,他轻轻地吻掉他眼角的泪滴,听见他疲倦不堪地开口:“你打算把我关什么地方?”
傅灼开握着他细腻的腰身:“只有我的地方。”
尹稚咬紧牙关,把尖叫硬生生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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