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会爱你”
原森从未见过原臻的出轨对象,只在杨琼芳那里听说过——
之前是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后来不上学了,在酒吧打工然后是夜店。
杨琼芳那么憎恶同性恋,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只有听到一些令她痛快的事才会和原森讲。
所以在原森的耳朵里,那个大学生从偷钱到滥交再到得病入院。
他的一生很短暂的在别人嘴里流逝了。
杨琼芳就是在这个时刻和原臻提出离婚。她的目的达到了,原臻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幸福,甚至更加惨痛。
她本以为自己会快乐无比,可报应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原臻并没有对年轻爱人即将逝去的生命表露出太多的悲痛,从那孩子找第一个人开房起,他就知道结局是什么。
于是杨琼芳又不甘心了。
原森作为两个人的孩子,理所应当地被摆在桌上当作筹码,至于他本人的意愿,并没有人过问。巧的是,他自己也不太在乎。
随便这两个人怎么博弈,他都能冷眼旁观。
原森本来这样以为着,可杨琼芳拖着行李回来时拥抱住他。
妈妈的怀抱是暖的。
他仍旧渴望有人爱他,现在原臻走了,这个家会不会比从前好一些。
原森漫无目的地想着,那天晚上到了很晚都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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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妈结婚,因为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那个年纪结婚生子。
“后来搬到县里和一个大学生好上,我妈才知道他喜欢男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妈。”
原森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还有薄荷糖的清香,侧脸仍旧好看,眼睫遮下一片阴影,整个人也陷在阴霾当中。
两个人倒在原森的床铺上,陆施宁看着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原森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确实喝醉了才会这样失控,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太大了,好痛。
可他知道,原森更痛。
“我以为他走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从来没有变得更好,杨琼芳对原臻的执念好像刻在骨子里,究竟为什么恨,原森后来想通了。
因为曾经爱过。
爱一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杨琼芳永远不会承认,她只要自己恨,要自己为之作呕,还要紧紧抓着男人不放。
她已经不能做任何关于幸福的梦了,她也不要原臻好过。
原臻走后杨琼芳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原森打听他的动向,原森哪里会知道,他和原臻从未有过联系。
不是说同性恋是病吗?
他怀疑杨琼芳也被传染了,病得不清,病入膏肓。
今天精心打扮一番就为了证明自己过得很好的举动,更是引人发笑。
原森坐在餐厅,平静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谈论自己的未来。
杨琼芳说:“他成绩不怎么好,我怕没办法上大学,你想个办法吧,毕竟是你儿子。”
原臻说:“那不然就去国外留学吧,回国怎么说都能找个工作干。”
原森听着,面上没什么反应。
“原森,在说你以后的事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倒是说个话。”杨琼芳问他。
原森想了想,回答:“你不觉得恶心吗?”
对面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你们自己想吧,怎样都可以,我都无所谓。”原森站起来,任凭身后杨琼芳怎么叫他都不回头。
走出餐厅的那一刻,他听到杨琼芳喊:“原森你到底想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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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森将脑袋埋进陆施宁的颈间,比陆施宁更像一个孩子。
陆施宁感到脖子湿润一片。
“小鹿,为什么不和我一块走了?”他忽然含糊问道。
陆施宁愣住。
“最近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原森说着去摸他的脊背,好像在确认他的成长,“小鹿长大了。”
陆施宁……陆施宁很清楚原森想要什么。从小到大,从七岁到十八岁,原森和很多人交好,和很多人成为朋友。他在缺乏爱意的环境下长大,渴望的东西也很简单——希望自己被认真对待、被在乎,最好能够被爱。
原森睡着了。
陆施宁侧过脑袋看着他无害的睡颜,忽然感到一阵难过,还是偷偷流泪了,却把嘴巴捂住不希望发出一点声音。像小时候那样,独自把委屈吞掉,擦干眼泪敲响对面的门,祈祷邻居家的哥哥还能找自己一块玩。
原森在睡梦中拧眉再次挨到他身边,像儿时那样抓紧他。他们离得很近,近到陆施宁擦掉眼泪微微抬头,就不小心碰到原森的嘴唇。
那根本不算一个吻。
可他的心跳还是无法抑制地加快,眼泪又涌出眼眶,俨然变成一个爱哭鬼。
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吻。
一场仅他知晓的意外。
小孩子还不擅长撒谎,也没必要说谎。
陆施宁做过最勇敢的决定,就是在最不能够爱原森的时候去爱。
明知道这份感情得不到回应,知道原森因为父亲的事情对同性恋有多么大的阴影,还是义无反顾地留在了原森身边。
如果没有人爱你。
他轻轻勾住哥哥的手指。
“我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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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两人对那个午后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原森表现出一副失了忆的样子,陆施宁自然而然认为他醉酒后不记事。
但是两个人又开始一块上下学了,因为放学时间不同,原森每次都翘一节晚自习。
陆施宁说:“我可以边写作业边等你。”
“最后一节又不讲课,自习。”原森揽过他肩膀,“别担心,和我们班主任通过气了。”
陆施宁将信将疑,把疑惑摆在脸上。
原森便伸手扯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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