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当复来归
宣和七年十月，完颜宗望完颜宗弼率军攻燕山府，易州戍将韩民毅投降。
宣和八年元月初二，金军于白河及古北口大败宋军，两日后宋将郭药师投降，燕山府防线崩溃。
北风凛冽。大地枯黄。声声悲鸿。
白翰青与李安国策马于苍野之间。白翰青与程无伤有过约定，一旦燕山府城破，他们便于真定府会和，真定府只有区区五千守兵，却是东路进攻中原的最后一道防线！
生当复来归。
死当长相思。
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如今他还活着，他便无论如何都要去到他身边！
马蹄越来越疾，真定府就在眼前！
程无伤就在眼前！
他一定在的！这是他们的约定！
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白翰青不可遏制的剧烈颤抖起来。他似乎已经不会呼吸了。
每一次呼吸，入口的便是一阵甜腥。
每一次眨眼，合上，再睁开，入眼的便是满目疮痍！
残肢断臂，断臂残肢。
熊熊烈火，烈火熊熊。
城，破了。尚未等他们来，便已经破了。
肉体烧焦了的味道发出阵阵的恶臭。
这些无人认领的尸骨，或许曾经是自己的朋友。
这些没有名字的英魂，或许还有谁在思念着他们。
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
他们约好了，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后背左肩离胸口最近的地方，剧烈的泛起了疼痛。
他疯狂的扒开每一具尸体，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幸好，不是他！
那么，他在哪里？
“在这里！翰青！在这里！”远处的李安国突然向他大叫了起来！
白翰青迟疑着，他不敢过去。
他害怕了。
当初哥哥死在他怀里时，他是不是也体味过同样的恐惧。
那是失去生命中另一半的恐惧！他们结为生死之绊，已然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在这里！”李安国仍然向他挥手大叫着，他所站的地方，横亘着一具焦尸。
面目已然全非！
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那样的丰神俊朗，锐不可当！
这具丑陋的焦尸怎么可能是他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具焦尸要穿着他的衣服！为什么这具焦尸要持着他的宝剑！为什么这具焦尸要佩戴他的兽角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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