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赫凡轻“嗯”了一声,松开了白暖的手,缓缓倾倒在椅背上,他道:“你随便吧,看着处理就好。”这淡漠的语气,听得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白暖轻垂了一下脑袋,低头看向刚刚被温暖过的手掌。温暖依旧残存在掌心,但手背却已经感觉到了凉意。没有南赫凡的大手相握,这么快凉意便又袭了过来呢。即便开着暖气,好像都没起到多大的作用。
白暖沉默着双手紧握了一下,良久,她又问南赫凡:“你希望我告诉她实话吗?”
“决定权在你手上。”南赫凡依旧不咸不淡的回道。
白暖心里微动,紧紧抿了下唇,她侧了一下身子,灼灼的目光望向南赫凡道:“那如果和她说了,肯定也会被其他人知道的,你想好要怎么样和二老说了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南赫凡缓缓合了一下眼睛,良久,他才又轻轻张了开来:“只要你想好了,我有办法说服我爸妈。”
“可老爷子不是查出来心脏有些问题吗?”要是说了,他真能承受的住吗?白暖有些不敢确定,她不敢去冒那个险,也不敢去打那个赌。
心脏病人问题受到刺激很容易就会出问题的,她白暖不想去当那个刺激老爷子的人。
心里蓦地腾起一阵烦躁来,白暖又道:“老太太这次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的吧?”如果发现了是她和南赫凡在一起,说不定……
南康的事情出的这么凑巧,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们猜出了点什么,所以没有顾及到南康才发生的呢?
白暖的心猛地窒了一下,表情也有些凝然起来,伸手轻推推南赫凡,她语气带了紧张:“南赫凡,你说这次南康摔下来会不会就是因为那天那通电话?”
“你这脑子胡乱想什么呢?”南赫凡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依旧没有缓过来,他又道:“他们要真猜出来了的话,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南康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我爸妈岁数也大了,有时候难免会照顾不周,他们又不放心让佣人带着。”
“或许只是一次意外,别多想。”南赫凡给了白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白暖点了点头:“希望吧。”
车子行驶到南家老宅门口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可天空却是暗沉沉的,使得人的心也莫名忧虑了起来。
白暖隔着车窗看向沉沉天际下的复古建筑,微抿了一下唇,在心里默默的又做了一阵心理建设,她才跟着南赫凡出了车门。
“少爷回来了。”有佣人见南赫凡进去,便大声喊了起来。
那喊声中带着欣喜,带着激动,仿若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瞬间觉得有了底气。
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众佣人连忙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微微弯了弯腰:“见过少爷。”齐刷刷的声音,仿佛是经过了训练一般,那声音,震得远处枝头上栖息的鸟儿都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白暖有些诧异的看看眼前的情景,又抿唇望了眼南赫凡。
她是南家老宅先管家白振业的女儿,对南家老宅的礼仪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他们这样恭敬的态度,显然是把南赫凡当作家主看待了。
难道南老太太打电话说南康摔了只是一个借口吗?真正出事的是老爷子?白暖的心猛然间慌乱了好几拍。紧紧的盯着那扇还关着的客厅大门,她的脚下却仿若有千斤重一般,每走一步,心便惴惴的往下沉一分。
南赫凡的心情也同样很不好。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从下了车开始便绷着的神情这会儿越发冷冽起来,像是天空中突然下了雨雪一般,整个人都仿佛笼了一层薄薄的冰凉。
有佣人已经打开了客厅的门。
站在台阶底下,白暖却陡然没了勇气:“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她害怕她所设想的都会成了真。
“怎么,害怕了?”南赫凡站在台阶上,微微偏头,清冷的视线落在白暖的脸庞上,他启唇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明明只是再轻不过的一句话,甚至除了她之外,其他人根本都听不清的一句话,可白暖却觉得又有了底气,轻咬一下唇瓣,她摇了摇头:“我没害怕。”
南赫凡也没再看她,只是抬脚往前走去:“那就进来。”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二楼的婴儿室门口却是挤满了人。
开门的佣人见南赫凡蹙眉望向二楼,低眸道:“孙少爷的情况现在还不明朗,老爷子老太太很担心,这会儿正让医生在做最详细的检查。”
“嗯。”南赫凡偏头看了白暖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
白暖忽的轻呼出了一口气,拍拍依旧紊乱跳动着的心脏,她亦步亦趋的跟紧了南赫凡。
楼上观望的佣人见南赫凡过来,都赶忙让了一条道出来。
看着那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南老太太眼眶中蓦地涌现了一层水雾:“赫凡,南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着了,头上都擦了一道。”她伸手指了指婴儿床。
南赫凡点了点头,走过去拍了拍南老太太的肩膀:“先别担心,等医生的详细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医生其实早已经检查过一遍了,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完完整整的都检查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可南老太太硬是不相信,非要他继续检查。
现在见南赫凡进来,他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听诊器,抬眼看向了南赫凡:“南少,小少爷除了脑袋右侧边有一道轻微的擦伤外,其他一切正常。”
“那么高摔下来的,只是轻微擦伤,你忽悠人的吧?”南老太太依旧这一句话,见南康恹恹的躺在那儿也不动,南老太太心疼不已:“你看他精神都焉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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