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的眼泪落得猝不及防,她捂着脸,然后一把将眼泪擦去,吸了吸鼻子道:“谢旌,我真的不想哭了。我也不想说这些话,可是你不能因为我就停在原地啊。”
“以前我觉得阿爹阿娘突然死了,扔下我一个人很惨;可现在才觉得,与其像现在每天脑袋上悬着把剑,一日日地钝刀子割肉似的,还不如像阿爹阿娘一样,走得干干脆脆。谢旌,这对你不公平——”
谢旌的手紧紧握着红酒杯:“什么是公平,什么又不公平?傅青偃,你以前从不说这些婆婆妈妈的话,这是在演电影还是怎么着?生离死别?我告诉你,这一天还早着!”
“我谢旌说过的话向来算数,只娶一个太太,就只娶你一个。你觉得我每一日都难熬,那我也告诉你:只要睁开眼看见你在身边,每一天我过得都很高兴!”
“这些话今晚我当没听过,你也忘干净,该怎样就怎样。”
他倒了小半杯红酒放在青偃面前:“六年前,你和我在厨房里第一次喝酒,你说,你交我这个朋友。今天,我也把话撂这里:我们俩的头是你开的,开了就不能喊停,我不答应!”
青偃的泪落进了红酒杯里,谢旌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不哭了。”
青偃深吸一口气,举起红酒杯一饮而尽,喝得有点急,呛着了,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谢旌拿过她手里的杯子:“不喝了。”
青偃压下咳嗽,朝他笑笑,方才还死气沉沉的眼里,已经又有了明亮的光彩:“谢旌,这些话我再不会提了。不过,你能不能别像师傅似的,老管着我?”
谢旌无语,气道:“我就管着你了,怎么着!”
青偃伸出手:“那你管吧,我累了,抱我上楼。”如果他们的时间注定已不多,那就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过吧,其他的她也不想了,反正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谢旌回:“不抱,上楼干什么,继续睁着眼睛发呆?走,带你看看东西去。”
谢旌从柜子上面取下一个箱子来:“里面是我在罗国的一些照片和资料。”
翻开那些已经泛黄的相册,少年时候的谢旌向青偃迎面而来,谢旌声情并茂地讲着每一张照片后面的故事,甚至包括照片里罗国的风土人情。
听着听着,青偃倒听出几分意味来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谢旌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嗯,等这边的事稳定下来,我们就离开。”这个计划从三年前庸省归来时,就已经开始了。
青偃问:“所以这些日子,你忙的都是这些事?”
谢旌没有瞒她:“谢家的摊子铺得太大,要走的话,得费一番功夫和时间的。”
青偃缩在他怀里,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入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忽然觉得很安心。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相拥了许久,青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青偃让谢旌帮忙取下南梁宝刀,又拿出铁盒里的钥匙,将两者放在一起:“你仔细看看。”
谢旌很快就看出了端倪:“钥匙背和刀背上的弧度一样,都是七个峰顶——金矿山的妙音鸟图腾!”
谢旌诧异万分,这把刀和钥匙难道也与那个神秘地方有关?
青偃说:“刀,是我在金矿山附近的地底取的;钥匙,是放在我存于石窟佛像后的盒子里的。”她特地加重了两个“我”字,继续道:“所以,这两样东西,除了和妙音鸟图腾相关,我觉得也跟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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