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一些时刻,除了等待,竟毫无办法。
她呆呆地坐在候机厅大厅里,暖气扑在她的脸上,却还是觉得冷。
旁边躺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先前在睡觉,因为要上厕所惊醒过来,看见童岸在发抖,好奇地问:“姐姐你很冷吗?”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表情令她一愣,半晌后她才答道:“姐姐不冷,姐姐只是……”
“爱哭鬼!”小男孩咯咯笑起来,指着她哭花了的脸,“可是妈妈说了,女孩子哭多了就不漂亮了。”他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糖,“妈妈还说了,伤心的时候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那颗糖温温的,童岸将它攥在手心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身体终于慢慢停止了颤抖。
好在飞机没有晚点,六点十五起飞,八点半准时落地萧山机场。
她坐上一辆车,直奔人民医院。
中途她又给妈妈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她恍惚地翻出那颗巧克力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骗人……明明还是那么难过。
她不禁捂脸哽咽。
医院的咨询台前挤满了人,她跑过去,拨开人群,急着想询问护士,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发现是姨母。
“囡囡……”
她惊恐地看着姨母,害怕听见不敢听到的话。
还好姨母只说:“你妈早上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又睡着了,后续还有很多检查要做,得住院观察。之前她总不肯给我你现在的号码,她的手机又没电了,我没借到充电器,只好在这里等你。”
童岸感觉身体一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直往地上滑。
还好姨母及时拉住了她:“我带你去看她吧。”
她泪水涟涟,重重点了点头。
脑外科住院部天然有一种森冷肃穆的气场,她沉默地跟在姨母身后,像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她做错了事,回家领罚,每走一步,便是这样的心情,这样的惴惴不安,这样的赧颜汗下。
姨母替她推开病房的门,里面很安静,只听得见电子仪器运作的声音。
“你们母女俩单独待一会儿吧,我也去吃点东西。你要吃什么吗?我带回来给你。”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啊,总不能一个刚倒下,另一个也跟着倒了。”
姨母说着关上了病房的门,童岸踟蹰了片刻,才走过去床边坐下。
母亲似乎睡得很沉,眉头紧紧蹙着,童岸伸手想替她抚平,却怎么都抚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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