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天,喃喃道:“明明你肯再骗骗我,我就什么都信了……”
童岸还记得,她最后一次去见程少颐,是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
是她坚持要去找他的,唐婉拦不住,只能将她送到机场。
临下车,看着身边形容憔悴的童岸,唐婉不禁红了眼:“傻妞,你怎么能……傻成这样!”
“我还没有哭呢,糖糖你不许为了我哭。”
童岸揉了揉前一天哭得肿成核桃的眼睛,对她回以一笑。
她拉开门,坚定地走下去,突然回过头:“祝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唐婉怔在那里,一滴泪顺着脸颊静静地淌下。
机场内,程少颐正准备登机。
童岸的声音在他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少颐。”
他浑身一颤,一回头,发现童岸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她面色苍白,眼底却还装着倔强的、不死心的温柔。
他心如针扎般刺痛。
不过一夕过去,他却觉得她瘦了很多。
犹记得从前她就怎样都吃不胖,只有一张脸还算饱满圆润,那双漂亮的眼睛镶嵌其间,忽闪忽闪的,煞是迷人。
程少颐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摸摸她消瘦得快凹下去的脸颊。童岸却猛地退后,防备地望着他。
过了很久,她才接着说:“少颐,我今天来见你,是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从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程少颐将自己的双手不动声色地收回,然后握紧。
就这样,他静静看着童岸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她一定恨死了他。
程少颐咬牙,转过身,往安检口走去。
从没有哪一段路,像那一段路那样,令程少颐举步维艰。他的双腿一定是灌了铅,否则怎么会连脚都抬不起来……
直到过了安检,程少颐才在路人奇异的神色中发现,自己哭了。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哽咽,捂住了自己的脸。
候机大厅内,童岸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只手拍她的肩膀:“傻妞。”
“糖糖……”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唐婉,明明想要努力笑一笑,让唐婉别担心的,泪水却疯狂涌出眼眶。
像得绝症的病人终于得到死神的宣判,在唐婉的怀中,童岸渐渐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的绝望。仿佛突然结束了一场长达半生的长跑,她毫无准备地来到了终点,然而环顾四周,只有漆黑一片。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更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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