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梦强忍着肩上的疼,伸手够到地上的匕首,举着又往容潋的方向扑。钟骞的手猛地握住刀刃,掌心鲜红的血将白刃染红。方云梦的动作猛地顿住,钟骞的手从刀刃往下,包住她握着刀柄的手,用力一卸夺过来,反手刺进她的胸口。
她用力地去抓他的手,眼泪再一次汹涌。他的脸也变得模糊,模糊得成为她梦中的那个人。
“钟骞……梨子结果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摘?”她身体发软不断往下滑,手还死死扣着钟骞的手不放,“钟骞,再给我折一枝桃花吧……”
钟骞听不懂她的话,只觉得她仿佛已经逢魔,用力地往出拽着自己的手,说:“我从来没给你折过桃花,也没答应给你摘过梨子,在太子府之前我从不认识你。你认错了。”
认错了……错了……
“哈哈哈错了……是错了……这一切都错了……”她松开手,倒在血泊里,这一次是再没什么能留住她了。
钟骞,你什么也不知道,真好。马上就有人来折桃花给我了他会永永远远,只给我一人折花。
大越明德二十二年四月初一,慎远坊掌司王遂之、副掌司郑元入长安进宫面圣,将慎远坊库房未烧毁之前的账本呈上。账本与钟良所交的册子,以及兰襟所呈上的册子对比核实后,玄武帝下旨,赐死钟良,并查封忠国公府,其余人等不予追究。
庆安王父子的陵寝在先帝皇陵旁边,就算后来王府出事也没有挪动。容潋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害他们性命的仇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报应,庆安王府也重新建起,她也终于有勇气来见父兄了。
“钟良不会想到,他最后的保命王牌,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容潋叹了口气:“世上之事,真是难以预测。”
钟良有一本册子,可他不知道,兰襟也有一本。兰襟在烧毁库房之前,曾记下了最后慎远坊库房中的存物。
钟良从扬州城贪污的银钱不知去向,其实它们都变成了金银,藏在了慎远坊专门用来放赏赐的库房中。都是同样的东西,不会有人起疑,这里对他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
钟良曾是武将,知道有兵在握并不能高枕无忧,还要有钱有权,能买通上下关系,能让人跪服在他脚下。他望着未来的无上权力,为自己囤着后路,也可挖了坟墓。
兰襟的册子里,记着钟良的贪污金银,数目和扬州城一案报上来的相差无几。又有郑元和王遂之佐证烧毁的库房里根本就没有盔甲武器相关的残物,只此一点,便证明钟良所说是假。
“钟良曾找过儿臣,说如果儿臣不救他,他有办法让儿臣的太子之位坐不稳。儿臣虽曾经和钟良走得近,可也知他罪无可赦,请父皇明断!”
此言一出,钟良为了活命攀咬陷害太子已经是昭然若揭。
玄武帝早有考量,不想这事态再扩散下去影响大局,便下旨赐死钟良。
“世上之事,其实都有迹可循。”兰襟撩起衣摆,同样跪在她身边,说:“陛下的这几个儿子,只有太子可堪大用,这一点我看得出,陛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太子如果没有大的错漏,陛下都会想办法保住他。册子其实只是给陛下一个理由,将太子保下来而已。从一开始,钟良就是必死无疑,只是他人蠢,看不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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