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潋手拽着他的手腕,拉一下,拉不动。兰襟看她,颇有些无赖的意思:“郡主大庭广众下便要抢人?”
“是,我就抢了又如何?你跟不跟我走?”
兰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不说话。他那双眼惯来平静无波,从前她总分辨不出情绪,如今,她却能看出许多意思。如今他是无权无势的庶人,她是备受重视的王府郡主,他们的关系一夕之间便掉了个个儿。
他没了府邸没了可去的地方,他有的只有她。就像在慎远坊,在南疆……在如今的她一样,也只有他。
这是他们新的开始,容潋恍惚间想,兰襟在外面晃这么久,大概就是在等她来寻他。
郡主不该去寻一个有罪的庶人,可姑娘却会不顾一切地寻心爱的人。容潋的手指一根根的松开,从他的手腕往下滑,五指插进他的指间。
“兰襟,我们回家。”
兰襟跟着容潋再回到侯府的第三日,霍准启程回南疆城,做城主府中的一个书记小官。
临出发前他才把这个消息告诉容潋,想在临走之前和容潋见一面。容潋欣然答应,约在春风化雨楼。
霍准先到一步,等了一会儿容潋才到。霍准起身迎上去,笑脸在看到亦步亦趋跟在容潋身后的人时立刻僵住。
“侯爷怎么也会来?”
“我如今在郡主府中为小厮,自然是郡主到哪儿我到哪儿。”容潋坐下兰襟立在旁边,很认真地说:“不过是讨生活罢了。”
霍准嘴角狠狠一抽。
容潋失笑,摇了摇头,亲自斟了酒:“此去南疆城一路多保重。”
“郡主放心。”霍准扭头向外,仿佛能看到那座屹立在南境的边城一般:“我对南疆城比对长安城还熟悉,不会有事的。”霍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路过兰襟身侧,他脚步顿了顿,低低地道:“还请侯爷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事成之后,可帮焦诩脱身。
兰襟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霍准大步离开。
这一去南疆城,为的是柔然灭后南境几国后续的统辖制衡,是为长远的和平,也是为焦诩。少年爱自由,可这尘世的枷锁就放在那里,早早晚晚都要戴上,之后一夜长大。
他们骨子里的血会沸腾变滚烫,用这热血去浇灌属于他们的锦绣年华。
兰襟要装模作样玩郡主与小厮的游戏,这几日在侯爷也一改从前的样子和她同食同住,而是当真和小厮一样住在下人房,吃大锅饭。容潋也不管他,等霍准一走,她就自顾自地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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