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欺世百年
不管以前有都多痛苦,有多憎恨,衡衣永远不会告诉喻寻和岑远岚宗门的所作所为,更不会在他们面前揭露叶笃生丑陋的面孔。至于其他仙门百家道貌岸然模样,他已是无心思再提。
阿寻与远岚从小在度生宗门长大,他们看到的都是正义,学到的都是济度苍生,若是有一天知道了这些其实是他们敬爱的宗主为了沽名钓誉给宗门披上的虚伪外袍,喻寻和岑远岚又会怎么样?他们能接受吗?
不,他们不能。
他们的信仰会崩塌,就如当年的他一样,痛苦、崩溃、赴死。
所以,衡衣宁愿背上弑师杀母的罪名,受修真界百年唾骂,也要守护住他们心中的正义与信念。
冬雷雪夜,红衣青年,血洗仙门,欺世百年。
喻寻望着此刻沉默无言的衡衣,眼眶微红,他性子敏感,每当大师兄露出这种决然的神情时,他总觉得心痛无比。
喻寻垂下头,不想让衡衣看到他此刻积满泪水的眼睛,声音沙哑道:“大师兄不愿和我说当年的真相,那我便不问。无论是与非,无论对与错,我总是信你的。”
衡衣指尖微颤,他闭上眼,“阿寻,多谢。”
喻寻挤出一个笑,“大师兄,我等你能再次接受我们。”
衡衣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低低“嗯”了一声。
喻寻转过身,泪珠打在衣襟上。衡衣睁开眼,眸色复杂深沉。
两人分别于岔路口。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曾经的二师弟的背影,衡衣缓缓呼出一口气,垂下眼抱着小狐狸,转身而去。
但衡衣不知道的是,喻寻在他转身后,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大师兄……”喻寻低声呢喃,“我会一直等的。”
他找了他两百年,也知道衡衣躲了他们两百年,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要飞升的欲望。喻寻心中一直有个预感,只有飞升到上仙界,他们师兄弟才会团聚。
大师兄那般天纵奇才,只有到了天下修仙者都趋之若鹜的仙界才能真正展露锋芒。他的大师兄,是一颗绝世珍宝,绝不该被尘埃蒙灰。
喻寻也知道,岑远岚和叶无瑕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三人过去两百年从未懈怠过修炼,只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大师兄在仙界重逢。
宝藏,天生就注定了会被世人发现其万丈光芒。
喻我一生,寻你百年。
“大师兄,老天待我不薄,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一直到衡衣的背影消失,喻寻才收回目光,轻轻喟叹。
……
衡衣不怎么在衡水峰住,那里他也没有去打理过,依旧是玉青竹生前留下的样子。他带着锦卿回到百草峰,在风露莹给他们准备的寝殿住下。
入夜。
衡衣伏在案桌上,点一盏烛灯,观阅《旻月国史》。
锦卿已经换上了浴衣,懒洋洋地坐在床上,支着脑袋,直勾勾地瞧着衡衣。他的长发铺散在榻上,柔光之下眉眼明亮,
衡衣无奈阖上书,耳垂微红,“卿郎,莫要再盯着我看了。
“嗯?师兄不看了么?”锦卿轻轻挑眉,起身下榻,走到衡衣背后把人轻轻拥进怀里,温声道:“师兄……”
“你心不静。”
衡衣咬唇,不语。
锦卿低低一笑,埋下脸蹭了蹭衡衣的脖子,“所以心不静,是因为我在么?”
酥麻的触感传来,衡衣捏着书页的指尖微微泛红,眸子里水光闪动,细细喘了口气,“卿郎。”
锦卿侧眸盯着他右耳垂的朱砂美人痣,眸色深了深,轻柔地含住那一点红艳,哑声道:“师兄每次情动,这里都会更红。”
衡衣身子一颤,心中微微羞恼,“……卿郎!”
这声音倒是让人感觉不到恼意,像是在叫情郎。
锦卿眸色更深,垂下眼帘,叹了口气, “师兄好生无情。”
衡衣软靠在他怀里,怔了怔,“唔?”
锦卿双臂环住衡衣的腰,伸出手越过衡衣的胸膛,漫不经心地拿起那本《旻月国史》。
他的下颚懒洋洋地靠在衡衣肩上,低声道:“师兄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荒涂》可是在一旁醋了很久。”
安静待在床上的古书荒涂:“……”
衡衣舔嘴角,有些紧张地看向它,师尊留下的这本书他爱惜的紧,闻言正想起身去拿荒涂,却不料被锦卿轻轻一拽,他整个身子都坐进了锦卿怀里。
“师兄啊。”锦卿抱住他蹭他的头发,喉间发出痞笑,“傻乎乎。”
衡衣被这笑声弄的耳朵泛红,卿郎的嗓音可真好听啊。他轻咬唇,“你……又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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