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 天生炉鼎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畔传来几道苍老浑浊的声音,像是在讨论什么。
“他如今修为尽失,连仅剩下的那个本来能帮助宗门的神器也被鬼主大人拿走了,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对宗门一点用处都没有,老夫劝宗主赶快将他做成炉鼎,给我家大弟子享用,这样我徒弟还能一边修炼一边吸收衡衣这一身仙力,一举两得啊!”这是宗门的某位长老出声了。
“三长老这么就说的不对了,本宫好歹是宗主夫人,这么好的炉鼎怎么也该让我两个儿子先食用啊,本宫的儿子们可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的。”宫明珠老蚌一般的声音响起。
“他是仙品水系单灵根,这等极品炉鼎,给叶笃泊和叶笃姬这两个凡人用真是暴敛天物!应该给宗门里天资卓越的弟子们!”有长老反对。
“呸,为老不尊的!我爹爹早就答应把他给我们兄弟俩享用了!我和弟弟若是得到了这极品炉鼎,也能踏入仙途,得到成仙,这不是好事情吗!到时候多给宗门张脸?!”叶笃泊傲气凛然地站出来反驳那名长老,神色倨傲。他满眼垂涎地看向泡在祭天池里的美人。
那美人衣着半解,被池水浸泡过后的皮肤光细腻光滑,比天仙还绝美的容颜在热气中若隐若现,双眸半阖着,长睫卷翘浓密,像两只漂亮的小扇子,上面挂着透明晶莹的血水珠子,真是又纯又欲。
叶笃泊面色起贪欲,色心渐长,但他目光移到祭天池边上那名黑衣鬼身上时,眼里又闪过忌惮和惧怕,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势必要在度生殿这次的审判决策中,拿到享用这个炉鼎的资格。到时候就算是这个黑衣鬼也威胁不了他!
美人受了重伤,被黑衣鬼抱回来的时候直接就扔进了池子。
一瞬间清澈的祭天池就被血红竟然,美人的衣袍也变成了透明的红色,随着水波流动他的衣衫微露,露出白皙的锁骨和天鹅颈,美到令人窒息。
可惜大殿内的众人也跟叶笃泊一样,只敢看偷偷瞅一眼,便立马移开了目光。他们不敢得罪眼前这个散发煞气的黑衣鬼,他的修为强悍,汹涌的灵力滚动在祭天池的周围,殿内粗壮的柱子都在那灵力的波动下摇摇晃晃,情景可怖至极。
黑衣鬼脸色阴沉沉地守在祭天池边上,对觊觎衡衣的那些人不屑地翻白眼,“不管过了多少年,依旧是龌龊的渣滓。”
衡衣的意识渐渐清醒,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了,整个人就跟个祭品似地禁锢在这个血池里。
他嘶哑地轻咳,喉咙含血,眼角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痛了,浑身上下都痛到极致,连呼吸都是巨痛。
活着竟不如死来得舒服。
黑衣鬼听到他的动静声,侧身抱臂,勾唇道,“哟,小白花,醒了啊?”
衡衣看向他,没有讲话。
但黑衣鬼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好心解释道:“这个血池叫祭天池,你身为度生宗门的大师兄,应该明白这是做什么的吧?”
衡衣瞳孔一缩,随即脸上出现了茫然,怔愣一瞬,他摇了摇头。
黑衣鬼:“……”
他翻了个白眼,骂道:“不愧是小白花,可真纯洁。人间游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什么都没学到呢?你游了个寂寞?”
衡衣皱了皱眉。
黑衣鬼意兴阑珊,好像把这里当作他看戏的场所,嘴里说着令人心沉到谷底的话,“你的宗门啊,你尊敬的长老和宗主们呀,他们想把你在祭天池里做成人人可以操、弄的炉鼎哦。”
明明这是一池温水,却将衡衣从脚底寒到了头顶,连指尖都是冰冷的。他眼里不可置信仿若天塌,脸色煞白无比。心脏抽搐地疼,疼到脑浆翻滚,神识一片空白。
他以为自己被那亡魂化成的百姓推下城楼时,心就已经麻木,就已经彻底僵硬不再跳动。却没想到此时听到这个噩耗,他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还能再次感受到一股撕扯的痛意。
原来,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的恶念能一次又一次地击垮他。
黑衣鬼欣赏了一会衡衣的神情,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咦?你又慌张了?又痛苦啦?是因为冰清玉洁的衡大师兄马上就要变成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了吗?被你那些资质平庸、人品低劣的师弟师妹们玩弄,让那些曾经崇拜你的人都来操一操,叫那些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的人也来睡一睡你这个极品炉鼎!哈哈好玩!好玩!”
衡衣僵硬地抬头看向他,扯了扯麻木的嘴角。
这个黑衣鬼总是在对着他笑,对着世人笑。笑得玩世不恭,笑得看透所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笑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语气是多变的,一会柔情似水,一会儿狠辣恶毒,一会儿又怜悯可惜,但他再怎么改变,声音里透着的恶意是一成不变的。他冷眼旁观地注视着衡衣,像看蠢货一样俯视着众生,把他们当成一场玩乐,当成毫无价值的玩具。
他游戏人间,从不留情。
衡衣的神情渐渐趋于平静,靠在血池里,毫无声息,眉眼疲惫不堪。
黑衣鬼笑意渐渐淡下去,他蹲下来和衡衣平时,道:“你看清了吧。世人的浑浊不堪以及自己的愚蠢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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