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迎新忙到现在才吃饭吗?”刘柳见整个食堂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问道。
李方潜点点头:“不饿,中午吃得饱,我留在后面收个尾再吃饭。”
“有点辛苦......”孙乾明“啧啧”两声叹道,“看来学生会不能进。”
李方潜笑着打趣他:“别啊,我这还有招新任务呢。你想想,纠察队也是学生会轮值,天天晚上突击抓人,刺不刺激?”
吊扇还在慢悠悠转着,带出来的风吹在身上仍是火烧火燎。此时的食堂已经只剩零零星星几个人,盘中菜也被三筷两下夹得差不多了。三双兴奋的眼睛齐刷刷盯着李方潜,听他从校史讲到学院八卦。
听着这些故事,沈拙清把装满了青椒的碗挪到一边,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侃侃而谈的人。这是他入学后见到的第一张脸,也是把美好N大尽数呈到他面前的人。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间堆满了杂物的屋子。熏人的热气中,母亲用喑哑着告诉他,再累也不能停,替我们家去看看新生活。
新生活。
左边是李方潜平和而有力量的声音,像电流一样,滋滋地穿过耳朵。沈拙清抬起头,看到沉淀着油烟污渍的天花板似乎染上了彩色,画笔是名为“希望”的往后余生。
李方潜关于入会的劝说最终以孙乾明的插科打诨而告终。四人聊完,天已经全黑了。黑夜席幕,繁星其上,路灯忽明忽暗,有细碎的蚊虫趋光粘着灯泡。
从食堂到宿舍楼需要穿过一条林荫道,道旁据说是明朝留下的梧桐树。
树下三三两两聚集着夜谈人,晚风送来王小波和汪曾祺,鼓楼顶上飘出费翔的歌声。有情侣牵手嬉闹,推推搡搡来到墙边,忘情拥吻。有人骑单车而过,朝他们吹着口哨唱着歌。
沈拙清站住脚。想想高中时昏天黑地男女隔离的日子,眼前这一切,简直美好像一幅画。
而爬山虎、林荫道和李方潜,是N大这块画布上最浓烈的油彩。
入学的第一堂课是必修,但是班级人不多,跟高中动辄乌泱泱一屋子人比起来,整个教室算得上空旷。
教室的桌子不知被谁撤掉了,椅子也围成一圈,现在还空无一人。沈拙清站在门口,正犹豫着是不是走错了教室,忽听后面一声咳嗽,赶忙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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