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可置信,手扶住额头揉了揉,掌心有一种灼热的痛感,肌肤所触仿佛被烫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透明的液体缓缓流动,是污浊的透明。
他见我沉默着——事实上到如今这个地步,我也的确是无话可说,索性闭嘴——不发一言,似是也觉得为难,重重叹了口气,“小纾,我知道你难,这些事都会过去的。你放心,叶世臻一定会付出代价。”
我错愕,骤然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报复他?”
程誉恒笑了笑,眼神却没有丝毫笑意,却也不是凛然的冷,只是无边无际的漠然,“我?他值得我动手吗?”
他仰头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手上狠狠一用力,铝制的啤酒罐立时被他攥得不成样子。
他放下酒罐,歪头问我:“还喝吗?”
我把桌上还未启开的啤酒罐往怀里揽,晕晕乎乎地点头,“怎么不喝?”
啤酒罐被我抱了个满怀,冰凉的罐壁夹着薄薄一层水珠透过丝绸上衣,印上肌肤,沁进心里的凉意冷的我连连吸气,却仍执拗的不肯松手,希求啤酒带来的那点冷意能浇灭我的最后一点痴念。
程誉恒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把酒罐拨出来,“你干什么?不嫌冷啊?”
我手上动作不松,抬头眯起眼睛看他,缓缓的,缓缓的念起多年前母亲教的诗:"I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
他被我说愣了,扒着啤酒罐的手顺着侧壁慢慢下滑,似是被按下了速度键。
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且虚幻,我看向的人的确是他,却也不是他。面容在这一刻虚化,程誉恒承载的是我对这首诗的全部记忆。当年我和程誉恒挺得笔直地站在林家老宅的书房里,母亲就坐在那把高高的太师椅上,一面读诗一面听着我俩的英文发音是否准确。
年幼时摇头晃脑背下的文句,鬼使神差的诠释了我如今的全部心声。
我抽去了骨头似的趴在一堆啤酒罐上,最后那句英文混着酒气飘出:"What can I hold him with?"
他直勾勾地看了我半天,就在我即将因酒精发作而失去意识的前几分钟,才像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不属于你的,留也留不住。”
第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疼醒的。
嗓子里像是横插了无数把小刀,尖锐的盘踞在那里;刀刃是螺旋着的,每吞咽一下,刀刃便相遇、摩擦,疼的我连回笼觉都睡不得,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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