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报——”
萧斥候气喘吁吁从外面冲进营帐,两条腿如原上的野兔一般跑得极快,看守的兵士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挑帘窜进了将军帐中。
帐内,宋瑾玥正躺在榻上翘着二郎腿看话本子,看到高兴的地方就咯叽咯叽笑几声,脚丫子也会跟着晃动几下。
“将军——”萧斥候嘴边气还没喘匀实,抱拳喊道。
那一声将军让宋瑾玥如临大敌,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抬手抄起榻上的瓷枕丢向萧斥候。宋瑾玥自幼习武,双臂各千钧力道,能舞得千斤重锤。萧斥候那突入其来的声音,让她慌忙中丢出的瓷枕暗含着全部的力道。
萧斥候只瞧见眼前一个黑影飞过,便昏死过去,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一阵窸窣的藏东西声音。
待萧斥候悠然转醒时候,方觉自己正呈大字躺在将军帐内,老军医在他额上施针。此时宋瑾玥一身铠甲着身,正襟危坐在帐中央的椅子上。
”将军,刚才?”萧斥候一脸呆滞,醒来时忘了自己是怎的这样躺在地上,随口问道。
宋瑾玥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斥候刚才跑得太急,不小心跌倒摔昏过去了,所以本将军才差人去找军医过来为你诊治。”
宋瑾玥心里暗暗佩服自己说谎的本事,希望着萧斥候脑袋被瓷枕砸那下能忘记,这样刚才看到的事,也好蒙混过去。
萧斥候狐疑,眼睛扫了下帐内,最后目光停留在收拾整洁的卧榻前。
那一眼,让宋瑾玥察觉事情要败露,匆匆开口,“斥候跑得这么急,可是有什么发现?”
宋瑾玥这么一问,萧斥候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从地上爬起,抱拳回道:“回将军,末将在距营寨往北二十里外的扶延山脚发现羌族士兵出没,领首的是个锦衣华服的人,他们行迹鬼祟,怕是有什么动作……”
提到军事,宋瑾玥原本慵懒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周身气质也变得高冷,她嗤笑一声:“区区羌族,能掀起何种风浪!”
她的眼盯得萧斥候发慌,扎针的额头开始有汗珠淌出,“末将……末将隐约听见领头的人说,要夜袭将军帐,会会传说中的倾国将军。”萧斥候吞了一大口口水,还是觉得嗓子眼发干。
这是要贪图本将军的美色嘛?羌族中竟有如此开眼的男人?
话本子看得多了,宋瑾玥此时心中正在上演着将军抢亲的戏码,幻想自己就是那个被抢的美人,虽然心中已乐开花,但面上还要装作一副高冷模样,“既然他们要来,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倾国将军的实力,通告下去,让小的们都擦亮眼睛,今夜活捉羌族人。”
“诺。”萧斥候领了军令,顶着一脑门针就要往外走,被老军医一把拽住。萧斥候已经好转,老军医自然是要讨回自己的针。二人在帐内拔针,宋瑾玥完完全全被忽略了。
临走之时,萧斥候和老军医见宋瑾玥正在陷入沉思,想来她在想着布局晚上的突袭,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打断她的思绪,悄然离开。
如果宋瑾玥知道萧斥候和老军医会这样想自己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真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而此时宋瑾玥正右手臂搭在案几上,托腮回味刚才自己脑中勾勒的抢亲画面。
别的将军喜欢喝酒、划拳、舞剑,这些糙汉子的玩意宋瑾玥自然是瞧不上眼。身为镇国将军宋远山的独女,自家老子大字不识一个,偏要逼着自己姑娘从小学习琴棋书画做个淑女,这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加上娘亲早逝,宋瑾玥愈发的放肆,六岁偷狗、七岁打架,八岁爬墙头,九岁就已是京城一霸。当宋远山大将军开始担心自家姑娘嫁不出去时,不曾想宋瑾玥却收了性子,开始喜欢上话本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这也让宋瑾玥在京都众多诗书满腹、琴棋书画样样皆精通的大家闺秀中间显得格格不入,是以,一个听闻宋大将军思女心切,宋瑾玥就打马从京都来到了洛枫城。
一晃数年,经过沙场真枪实战的磨练,宋瑾玥成了人前是高冷孤傲的倾国将军,人后是内心充满幻想的话本行家。
“将军!”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是萧斥候还能有谁?!
宋瑾玥一个激灵,手中的话本本能地被当作武器抛向了来人,不偏不倚砸在了萧斥候的脑袋上。
似曾相识的画面,萧斥候惊呆了,书从头上滑落,他拿着手中,片刻后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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