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修)
举座哗然。
刚刚还窃窃私语的朝臣们顿时毫不掩饰地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与妖族勾结可是大事!大雍三番五次受到妖族攻扰,自从东界北界两位帝君相继陨落隐退,四方鼎立趋势便逐渐坍塌、分崩离析,西界南界帝君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分明是想来大雍分一杯羹!
傅清寻神色未变,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看向一旁谏言的大臣,这人他并不眼熟,或许只是今年才刚刚上任的某位侍郎,现下却如此颇有底气地想要证明他的罪证,想来其幕后之人早有打算。
“宋爱卿可有证据?”惠崇帝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地瞥了老二和老五一眼,随即喝道:“污蔑皇族可是重罪!”
闻言,满场寂然,就连萧景峰和萧景云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傅清寻背脊挺得笔直,冷眼旁观,嘴角噙笑,像是在看一台戏。
“陛下请过目!”那大臣跪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叠书信,义正言辞道:“这正是昭义王与北蛟帝共谋事的铁证!”
傅清寻这才微微挑眉。
而另一头的丹斐,在东焱帝的宫殿中,饱饱地睡了一觉起来后,仍旧没有人前来通传让它去见临云左使。小胖鸟睡得晕沉沉,抖抖屁股,试探着叫了几声:“姐姐?我饿啦!有吃的吗?”
可屋外冷冷清清,连个回应都没有。
小胖鸟觉得真委屈,左使不是说在这殿中有什么需要的叫一声便是吗?这样看来,还不如小王爷的府里呢!
它又猛拍头,暗地里小声提醒:你现在已经不在昭义王府啦,收起这些小心思,别想再回去当永州城的小霸鸟了!
没了伺候的奴仆,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吃惯了山珍海味碧梗米,现在要它重新去找小虫子,早就技艺生疏,丹斐撅着屁股在地里用爪子刨了半天,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好香……”鼻尖突然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小胖鸟闭着眼嗅了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它慌张地用翅膀擦了擦嘴,左右张望一番,便见不远处有一间偏殿,透着温暖亮堂的光。
丹斐咽了咽口水,踌躇不定,一狠心,从自己屁股上啄下几根毛,一边数一边碎碎念:“去偷吃!不去偷吃……”
直到最后一根毛轮到“不去偷吃”,小胖鸟歪了歪头,心虚地把最后一根毛重新插回到屁股上。
“好了,看来这是天意。”小胖鸟神色严肃,暗中给自己打气:东焱帝曾经说过一句名言,可以偷吃,只要不被发现那就算无事发生!
它连忙抖落掉身上的泥土,挥动翅膀往那偏殿飞去,生怕晚了一步,就被人给逮住扔回笼中。
大雍的朝堂之上,众人都屏息以待,想要看昭义王作何反应。谢温如今已经是国子监祭酒,正欲开口,却不料站在他身后的萧景云暗中拉住了他的手。
他狐疑抬眼,对方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萧景云懒洋洋地看向一旁的萧景峰,他的五弟也是神情肃穆,不知此时在想些什么。自从上次萧景峰被那果子狸妖所伤,众人虽未明说,但私底下都把这桩祸事推到他的身上,皆认为是他借机报复。
他这五弟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栽赃后还卖个好人情的模样,他实在是自愧不如。
“宋大人又有何证据证明这是昭义王与北蛟帝的书信,而不是旁人伪造的?”五皇子萧景峰连忙上前拱手,诚恳道:“父皇,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有人陷害昭义王,便是想要除去我大雍的一名强将,此人其心可诛!”
一语言毕,萧景峰又有意无意地看了一旁的二皇子萧景云一眼。
惠崇帝从福海手上,把那叠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缓缓道:“这字迹嘛……确实与昭义王的字迹相似。”他继而又像是闲谈一般,朝傅清寻问道:“昭义王有何要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傅清寻神色淡淡地望着惠崇帝,见对方的目光却并未在他身上流转,突然就明白了惠崇帝的用意。
对方想杀他,却又不想杀他,便是留着他,像将相玩弄手中兵卒似的,一方面让他提心吊胆,一方面用他来操纵二皇子和五皇子,而另一方面则是用他来震慑妖界余孽。
但惠崇帝却不知道,这生死之命于他而言,早在烛婴陨落后便没了意义,他便是要护,护的也是大雍江山,而并非萧家之人。
“陛下明鉴。”傅清寻既无惶恐之色,也无愤懑之情,只是拱手行了一个亲王礼,嗤笑道:“若宋大人所说皆是实情,这破云弓,臣让出来便是。”
猎妖师的神器是需要驯服和传承,除非猎妖师死去,这神器便根植与血脉深处,不死不休。
他这句话也说的很是明白,若惠崇帝不信,他这条命便拿去,也别指望他会有戴罪立功的念头继续为国效力。
这下轮到惠崇帝皱眉了,他鼻腔里冷哼一声,险些就要当场发怒。这傅清寻以为自己是谁?还把破云弓让出来?别说这破云弓找了百年才找到傅清寻这一个新的主人,要是再过上一个百年,这大雍江山早就烙上了其他人的名字。
跪在地上的宋大人诚惶诚恐地抬头看了惠崇帝一眼,一时没明白这接下来的走向,惠崇帝脸色阴晴不定并未给他下一步的暗示,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也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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