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难受了一晚上。
他的难过, 一小部分是来源于白喊了薛槐几声哥的耻辱感,大部分还是来自于面对薛梨梨的无望与绝望。
他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薛梨梨,薛槐还那样笑话他。
绝望,就是绝望。
薛柏缩在被子里, 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一晚上。
可以说, 在他无往不利的人生中, 出现了一座名为“薛梨梨”的大山。
如果不能跨过去, 那他会被薛梨梨压在头上的!就像闹完天宫以后,被如来佛困在巴掌立的孙悟空一样,从此没有了自由与快乐。
他很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毫无办法。
哭、打滚、在大人跟前闹、让大人帮他收拾他不喜欢的人, 他已经把自己的看家本事全部使出来了。可是, 对付起薛梨梨来, 一点用都没有, 他还能怎么做啊
可能面对命运来袭还无法反抗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年纪还这么小,为什么要他承受这种痛苦?
薛柏瞪大了一双眼, 目光看上去有些空洞。
晚上, 薛梨梨照例来监督他洗澡睡觉, 这一次薛柏学乖了,主动拿起小黄鸭进了浴室。
与其说是学乖了, 不如说是心如死灰。
薛柏把自己泡进浴缸里,盯着那个黄色的塑料小鸭子,继续绝望着。
就这么一动不动,泡了大约十分钟, 薛柏终于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这洗澡, 洗得十分潦草。
薛柏浑身都湿透了,短发贴着额头, 看上去十分狼狈。
耳朵后面,还挂着没有洗干净的泡沫,皮肤上滴答往下滴着水珠,空气中一股浓重的沐浴露的味道。
薛梨梨看不下去了。
作为一只追求极致干净的小美人鱼,把薛柏这种浑身沾着泡沫的小孩摆在她面前,简直是对她眼睛的毒害!
薛梨梨果断又把薛柏起来,拎回浴室,洗了个战斗澡,十分迅速,解决掉了薛柏身上的那些泡沫。
薛柏同样一声不吭。自己揣手手,任由薛梨梨收拾。
把人拎到床上后,薛梨梨拿来一张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问他:“今天要跟我睡,还是一个人睡?”
“我才不要跟你睡呢!”薛柏再强装淡定,这时也忍不住了,“你好烦呀!”
薛梨梨啧啧。
果然,小孩是个可爱的小孩,就是很可惜,会说话。
刚刚乖乖让她帮忙洗澡的样子多可爱,现在一说话,又能把人气得脑溢血。
不过薛梨梨心性宽阔,她不生气。
反而还是很有耐心地问道:“那你就是想一个人睡了?”
薛柏沉默了,没说话。
他低头揪揪自己的手指头,很不好意思。
其实他根本不敢自己睡,他怕黑,如果是在自己家,他是一定得要人陪着才敢睡的。
薛柏虽然不说话,但心里等着薛梨梨像昨天那样,不管他的意愿,直接把他扛走。
哪想薛梨梨今天没有这个兴趣,居然还很尊重他的意见,见薛柏这样说,居然没有强迫他!
要怎么办?难道今天就一个人睡了吗?他才不要呢。他听过好多好多睡前故事,经常有怪物趁着夜色的掩护,专门出来掳小朋友,他还看过一点动画片,那些怪兽还有妖怪,都是夜间活动的。
如果他一个人睡,说不定也有怪物把他掳走,这样他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薛柏脑中天人交战,一边是害怕,一边是奇怪的自尊心。
要开口让薛梨梨收留他吗?要是不的话,天一黑,灯再一关上……
薛柏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越想越觉得,就该让薛梨梨收留他。
薛梨梨这种存在,应该比怪兽、比妖怪,甚至比怪兽和妖怪加起来都厉害吧
“我――”话还没说完,薛柏就被薛梨梨拎起来,小小的身体又悬空了。
薛柏下意识挣扎起来,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不动了。
动与不动,结果都是一样的。
薛柏认命了。
他看上去已经习以为常。
其实心里隐隐得意。
还好没开口求薛梨梨收留,看吧,她还是直接就把他带走了。
他就说她肯定会带他走的,这不久露出马脚了?哼,说不定她也是很想和他一起睡,但不好意思说出来呢。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勉为其难,答应她无理取闹的要求好了。
是他给她面子,才不是她比他厉害呢。
薛柏刚得意的一想,接着,就被薛梨梨拎着进了一间卧室。
薛柏抬头一看,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薛梨梨的卧室。
这是哪里??她不会想把他送给什么奇奇怪怪的怪物吧?
薛柏吃了一惊,然后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薛柏说放开,薛梨梨果真就放开了。
不过,她是一下把他扔在床上。
薛梨梨并不想太过理会薛柏,毕竟和这个熊孩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今晚你跟他睡吧。”
薛梨梨指了指薛柏,对薛澄澄说道。
薛澄澄穿着一件小黄人睡衣,坐在书桌前面,他的面前摊着一本新的书。白天里那本解谜的书,他已经看完了,现在看的是一本新的算数的书。
薛澄澄看得入迷,听到姐姐带着薛柏进来,动也没动,听了姐姐的话,也只是点点头,姐姐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十分的听话乖巧。
就在说话点头间,决定了薛柏今晚的归宿。
薛柏愣了一下,盯着薛澄澄看了两眼,又开始闹起来:“我才不要和他睡呢!”
薛柏不喜欢薛梨梨,也不喜欢薛澄澄。
这个薛澄澄看上去,也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他的表情总是冷冰冰的,特别冷淡,还在下围棋的时候赢过了他,让他丢了那么大的脸,所有的小孩子里面,让他最难堪的那个就是他了。
他也很讨厌他,他不要和他待上块儿!
薛梨梨可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她直接略过了薛柏的话,思忖片刻,又蹬蹬蹬跑到蛋蛋的房间,把蛋蛋拎起来,也放到薛澄澄的床上。
蛋蛋没睡实,但也没清醒。
他这整个白天都是迷迷糊糊的,到了晚上,也还是迷糊的状态。被薛梨梨提溜起来,他也不反抗,乖乖任由薛梨梨抱着,一双眼半眯着,放到床单上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小身体圆圆的,和个小土豆一样。
三个小孩子体量小,哪怕睡了三个人,床也足够宽大,一点都不嫌挤,摆在床上,就是三个大小不一但都又小又圆的小土豆。
薛梨梨看着这个场景,非常的欣慰满意。
小孩子,果然是可可爱爱的嘛。
她拍拍自己的肚子,对自己现在还是个人类幼崽的身份非常的喜欢与满意。
可可爱爱就是最棒的啦。
薛梨梨低着头欣赏完自己小手和肚子的可爱,抬起头来,对薛澄澄说道:“弟弟,你帮我看着他们,让他们好好睡觉。”
这时的薛柏,还是一副有话要说、跃跃欲试想要搞事情的表情。
薛梨梨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很快回到薛澄澄身上,“弟弟,如果薛柏闹,你就让蛋蛋揍他。”
薛柏一缩身体,想反抗的话,立刻不敢说了。
他气呼呼瞪了薛梨梨一眼,虽说敢怒不敢言,但脑袋里像炸开锅一样,生气了起来。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果然很坏!
薛澄澄听了薛梨梨的话,看了一眼薛柏。
他理性地分析了一下薛柏与他的实力差距,非常严谨地说道:“姐姐,他还那么点大,我自己就可以打他。”
用不着蛋蛋。
蛋蛋现在精神不济,才不要叫他起来打人呢。
薛柏: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打他???
两人就当着薛柏的面开始商量起要怎么处置他的事情,一点都没把薛柏放在心上。
薛梨梨揉揉薛澄澄的脸和耳朵,说道:“乖啦弟弟,好孩子不可以打人哦。”
耳朵都被她揉红了,薛澄澄抓抓耳朵,红着脸嘀咕:“蛋蛋就不是好孩子吗”
“蛋蛋是蛋啊。”
“哦……?哦……,好吧。”
薛澄澄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又觉得,姐姐说的,就是对的。
他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薛柏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薛梨梨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薛澄澄压根不理会薛柏,依旧自己看书,这是他的习惯,今天要不把这本书看完,他就不想睡觉了。
蛋蛋还在睡觉,他身体蜷缩起来,卷成小小的一团,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上去好像很弱呢。薛柏看了半天,忽然不抖了。
薛梨梨力大无穷,薛澄澄冷冷淡淡,但脑子好像很聪明,不好对付。只有这个蛋蛋傻傻笨笨的,早上薛梨梨偷偷往他碗里塞蛋壳,他都发现不了,果然是个笨蛋,应该很好欺负吧。
本来薛柏还想办法逃走的,心里冒出这想法之后,他就不想走了。
他决定要先对付一下这个蛋蛋。
薛澄澄伸出手去,想揪蛋蛋的眼睫毛,但手刚碰到他的眼睛还没用力,一直闭着眼的蛋蛋忽然伸出手来,把他的手扣住,然后塞在身下压住。
薛柏奇怪了,想把手抽出来,但抽不动!!
啊啊啊,为什么他的力气也这么大啊!!!居然和薛梨梨差不多大!!!妈妈,这群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都那么可怕啊?
薛柏气坏了,两只手死命往外抽抽不出来,反倒把他自己累得不行。
他看到蛋蛋脑袋上一对洁白的角隐藏在黑色的毛发下,心思一动,嗷呜一声,张唇咬上去!
他早就看这对角不顺眼了!他不能接受这个家里有人比他还拉风!这个角,咬掉吧!
嗷呜一口,咬住了!
但是下一刻,薛柏呆滞住。
因为,这个看上去软溜溜的角,居然咬不断!
不是装饰吗?
蛋蛋被惊动,睁开眼睛,看着薛柏,一双黝黑的眸子黑得过分,因为昏昏欲睡,瞳孔一点神采也无。他盯着薛柏,有点}人。
刚才别看他好像在睡,实际上他都在听着呢。
薛梨梨让他打人的事,他记着了,该打人的时候,他就打人,一点都不会含糊的。
薛柏被蛋蛋看怕了,他缩着脖子,默默将脑袋缩回来。
可下一刻,还没等他远离蛋蛋,蛋蛋就动作麻利的把薛柏翻个身,然后啪啪啪打他的屁股!
打了足足五下,蛋蛋才停下来。伸出手指头来数了数,觉得薛梨梨交给他的任务,应该算好好完成了。
蛋蛋心满意足,然后脑袋一歪,又靠在枕头上,这会他闭上眼睛,看上去仿佛又睡过去了。
薛柏屁股疼,又委屈,他恨死这个叫做蛋蛋的人了!看上去那么弱,怎么也这么会打人这里的小孩都是怪物吗?
薛梨梨让他帮忙看着他打他,他怎么这么听她的话!明明她早餐的时候,还偷偷喂他蛋壳吃!他不讨厌她就算了,居然还帮她的忙。
薛柏快郁闷死了。
薛澄澄听薛梨梨的话,也就算了,他们是双胞胎,弟弟听姐姐的话,很正常。但是,薛柏无法理解,为什么蛋蛋那么听薛梨梨的话,尤其薛梨梨还对他那么坏,还在背地里害他,他怎么就那么偏向薛梨梨……
薛柏眉头皱起来,心里有了个决定。
蛋蛋应该是还不知道薛梨梨往他碗里加蛋壳的事吧!
如果知道了,他肯定就不再帮薛梨梨了。
要是放在之前,薛柏才懒得告诉蛋蛋,薛梨梨往他碗里加蛋壳的事,但刚才蛋蛋的出手,让他体会到了,蛋蛋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那如果……蛋蛋听话的对象,不是薛梨梨,而是他的话?蛋蛋就能帮他对付薛梨梨了。
薛柏激动起来,偷偷对蛋蛋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蛋蛋不想听秘密,蛋蛋只想睡觉。他抽过枕头来,把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只露着穿着睡裤的两条小短腿在外面。
薛柏忙跟着钻进枕头里,非常小声的,用那种说坏话的语气,神神秘秘悄悄说道:“今天早上,你闭着眼的时候,薛梨梨偷偷往你碗里加蛋壳!”
他到底还是小孩子,控制不好情绪,手挥舞起来,把枕头打掉了。
蛋壳啊……
蛋蛋被枕头压得,脑袋上两络软软头发翘了起来,他听薛柏说蛋壳,忽然就咧嘴笑了。
蛋壳,好吃的。
薛柏见他不生气,整个人都惊呆了,晃了晃蛋蛋,“是茶叶蛋的蛋壳,掰碎了,不能吃的,吃了会坏肚子的。”
蛋蛋快流口水了。
薛柏:“……”
他觉得蛋蛋可能是个傻子。
但他力气真的好大哦,要是不能帮他忙,真的很可惜。
薛柏努力晃啊晃,试图把蛋蛋晃清醒。
蛋蛋嘿嘿想着蛋壳,情不自禁念叨出声,“蛋壳……”
薛柏:“对对对,薛梨梨她就是喂你吃这个,她太可恶了!”
“还想要……”
薛柏:“??”
他没听错吧?
“你想要蛋壳?”薛柏犹豫着问。
蛋蛋点头。
薛柏无话可说了。
他生气起来,不想理蛋蛋了。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吃蛋壳蛋蛋一定是被洗脑了。
薛梨梨怕不是有什么巫术吧,不然她怎么能让蛋蛋一直那么坚定地听她的话,到了宁愿误会他自己喜欢吃蛋壳也不愿意反抗她的地步。
薛柏放弃拉拢蛋蛋,但他狠狠地捶了两下枕头,“大坏蛋薛梨梨!”
薛柏使劲捶着枕头,骂了薛梨梨好几声,脸都憋红了,就是不睡觉。
蛋蛋也被他吵得睡不着,他又一次抓住薛柏,给了他一顿揍。
薛柏呜呜呜他就揍,拳头虽小,但硬的很,他的原则就是,薛柏闹,他就揍。
薛梨梨叮嘱过的事,蛋蛋照做。
薛柏这下,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了几点事实。
第一,蛋蛋真的很听薛梨梨的话。
第二,蛋蛋揍人是真的好疼好疼!!!呜呜呜!他和薛梨梨一样可怕!
薛柏彻底老实了。
薛柏以前睡觉的时候,很喜欢滚来滚去,睡相差得要命,仿佛在梦中打了一场架,早上醒来,床上的床单都可能被卷到地上去。
可今天晚上,他一双小手放在腹部上,四肢僵直,整晚动也不敢动。
他左边躺着一个蛋蛋,右边躺着一个薛澄澄,两人把他前后夹击,薛柏总担心半夜他睡着的时候,他们会起来揍他,是以睡相很安静,闭着眼睛,不闹不出声,看上去就像一个乖宝宝。
薛柏还是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一会儿被蛋蛋摁着打,一会儿又被薛梨梨挂到了路灯上。
天好黑,风好大,路灯上的他好害怕。
第二天醒来,因为蛋蛋和薛澄澄早起,起床时的动静把爱赖床有起床气的薛柏给吵醒了。
放在以往,要是睡得正香被人吵醒,薛柏铁定是要大发脾气、大闹一场,让吵醒他的人不好受的。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薛澄澄和蛋蛋井然有序的洗漱刷牙洗脸的背影,薛柏无端有一种感觉,如果他闹起来,一定会被这两个人揍……还会被鄙视。
薛柏单是想了想,就觉得又生气又害怕,他也不甘人后,从床上爬起来,自己踮着脚去拿牙刷,跟在他们身后,刷牙洗脸。
薛柏之前所有的事都被大人包办,他没有自己照顾过自己,一次都没有,挤牙膏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有些吃力,刷牙洗脸的整个过程也有些生疏。
但是一遇到不太熟练的地方,薛柏就悄悄看一眼蛋蛋和薛澄澄,他的自尊心让他一句话都不问,但他会偷偷地看,也把动作学得像模像样的。
薛澄澄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的薛柏有些陌生,他还记着姐姐让他照顾薛柏,等薛柏收拾好他自己,带着他下楼去。
薛澄澄本来是抱着薛柏的,无奈他的力气实在还没有突破五六岁孩子的极限,他又不爱跑不爱跳,比起同龄人,力量似乎要小一点,更别说要比上薛梨梨了,刚走到楼梯口,薛澄澄就累得不行,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喘喘气。
这时蛋蛋跑上来,接过薛柏。
蛋蛋比薛澄澄还矮将近半个头,但他轻轻松松就抱起了薛柏,仿佛薛柏是个没多少重量的迷你洋娃娃,然后蹬蹬蹬地跑下楼去。
看上去,仿佛一点都不费力。
累弯腰的薛澄澄:“……”
不愧是姐姐喜欢的蛋蛋,莽起来,也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几人就座后,薛梨梨也下楼来了。
她不是单独下楼的,她还抱着老乌龟。
老乌龟说,它一只龟待在水箱好寂寞,还想吃肉,反正薛梨梨带它出来遛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带它一起去吃饭吧。
薛梨梨觉得老乌龟的话好像没毛病,妈妈不在家,只有舅舅在家,舅舅和个花瓶差不多,除了喝茶看报纸什么都不做,那她就是这个家里的小霸王,做什么都没人管的。
于是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薛梨梨便堂而皇之带着老乌龟一起上桌了。
不仅如此,她还让厨房阿姨给老乌龟准备了一盘生肉,自己吃一口包子,就给老乌龟喂一口肉片,十分惬意的样子。
这看上去有些过分的行径,其他人都不曾询问。
仿佛不管薛梨梨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老乌龟有些感慨,他好像有点明白薛槐为什么怂得那么快、那么早就投靠薛梨梨了。
跟着薛梨梨有肉吃,不仅是薛槐,还有他。
看看,它现在都能到桌子上吃饭了,这世界上能有几只龟,有它这种造化。
老乌龟也开始虚荣,开始膨胀了,仿佛处在龟生巅峰。
一桌子的人都不管薛梨梨,只有薛柏,时不时偷看薛梨梨一眼,虽然无声地吃着饭,但他的肚子里闷着一肚子话。
他本来想想好说辞,就讨伐薛梨梨的,但看到薛梨梨给她养的老乌龟喂生肉,又给蛋蛋剥蛋壳,他就噤声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害怕薛梨梨也给他喂生肉、喂蛋壳。
看看她的宠物乌龟,还有可怜的蛋蛋,都被她欺负成什么样了。
薛柏怀着诡异的心事,安静地吃完一顿早餐。
同一张饭桌子上的薛槐不由得惊诧起来,感觉这小子好像转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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