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手，脸上重新涌现冷漠，那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绝望。
总是一次次地承受打击，然后一次次地味甜继续找下去。
人生会不会就是这样，如果找不到宋一，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放过任何一个相似的背影，他将继续寻找，也将饱受绝望，余下的生命不过就在两种心境之间挣扎，他这一辈子都得不到该有的报应。
他渴望报应的来临，超过渴望第二天的黎明。
可是母亲的眼泪才让李栗知道，他耽于自己的情绪太久，忽略了很多感受，这一千二百多个日日夜夜里，饱受煎熬的并非他一个。
他遵从母命，定了餐厅，跟那女孩子见了一面。很活泼的女生，名字也有意思，姓金，单名一个倩，还在念大四，家里开酒店，在澳门还开了一家赌场，很会聊天，聊她喜欢的明星，正在追的电视剧，聊她的舍友养了一只流浪猫，聊那只猫的趣事。
他不需要做出任何回应，只要装成很有兴趣地听下去，就足以维持话题。
金倩也不傻，吃完饭他送她回学校，车就在学校南门停下，她就知道下一次她再也不会见到他。
她心里其实很难过，她不能说非常喜欢他，只是看到那张脸，她就知道他们其实一样，是那种被爱情伤害过的人才有的绝望。
她握着安全带，轻声开口：“我的男朋友刚刚跟我分手，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李栗在车里回过头，眼神幽冷。
她自以为一目了然他的情伤，然后他笑了一下。
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心理医生，甚至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生，他们都以为了解他，他们都妄图触摸到他的灵魂，然后安慰他：伤害已经过去，凶手已经束手就擒。
那一刻，他想要放声大笑，声嘶力竭地大笑，然后倒地哀号，痛哭流涕，哪怕仅仅只是哭给自己的心听。
他才是凶手。
却得不到应有的报应。
李栗回国后唯一主动去见的人只有罗棠。罗棠刚刚在城东某房地产新开楼盘中拍得豪宅一所，临山傍水，风景旖旎，在住所办了一场乔迁派对，邀请了一些年纪相仿的年轻朋友。
罗嘉也在其中，模样变化很大，长发披散于肩上，穿一条无袖及膝白色棉裙，气质婷婷如新荷，却让李栗觉得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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