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错把钻石当成玻璃。
少女的悄然成长并未让他失望，他看似惊喜，其实慌张。
堂堂李栗也会害怕，说出去就跟笑话一样。
虚张声势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李栗也不能免俗。比如开车等在门口接她放学，旁敲侧击问她班里其他男生的消息。她无意间说起学校某个男生篮球打得好，他立刻酸溜溜道：“有我好吗？”过了两三个月还时不时提及这个问题，直到亲耳听到否认的答案为止。
幸好她在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选择了文科，班里总共六只雄性生物，他还是不放心，趁那年寒假她们班级聚餐，打听到酒楼地点，跟一群狐朋狗友假装路过，声势浩大，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李栗见过那六人才彻底安下心来，六个男孩子平均个头不到一米七，最高的那位饱受青春期折磨，多看他一眼都让人觉得抱歉。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宋一选择寄宿，宿舍里五个女生都知道宋一有男朋友，长得帅家世好，对她呵护备至。
有时候真的烦了，宋一也会生气：“你们有完没完啊，我都没问你大学有没有找女朋友，为什么你们总来打听我的事？”
李栗在电话中慢条斯理地问：“你们？还有谁跟你打听你的事？”
她不作声。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哧”的一声：“宋勇，是不是？”
“你还没跟他说起过我？”
“我哥不会答应的……”
他倒是不担心：“管得可真宽啊，他找女朋友可以，你就不行，他只是你哥，又不是你男朋友。”
宋一愣在那里。
李栗看不到她表情，也察觉不到异样，自顾自道：“他还真是，就没见过他这样的，只许官兵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他中学最差劲的就是语文。
这拙劣的比喻，也让她产生了一瞬的惶恐。
成长的这些年里，她几乎是刻意回避了某种可能性的发生，她的哥哥是个男人，是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会遇见心仪的女孩，会发生各种恋情，直到遇见他的真命天女，跟他相互扶持度过后半生。朝夕相处的亲情并没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不过是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离开自己。
其余种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结束跟李栗的通话后，她还呆在阳台，学校靠着镇鳌山，秋风吹过漫山的林木，带给肌肤一阵瑟瑟的凉意。
十一点半，宿舍熄灯，两个舍友已经爬上床睡了，两个舍友还开着台灯在下面自习，动作都放得很轻，偶有一两声椅子拖动的声音。宋一拿着手机出去，舍长刚好提着开水瓶推门进来，在黑暗的走廊碰了头，不免一惊：“你要去哪儿呀，阿姨快来检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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