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喝豆浆一边看电视，某地方台长年累月地点播动画片《猫和老鼠》，在汤姆猫又一次将杰克擒获的紧要关头，座机忽然铃声大作，在大年初一的上午。她提起话筒，刚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眼睛还瞄着电视关注杰克的死活，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声“你好”。
那边沉默了两三秒，只有浅浅的呼吸通过电流清楚地传递。
似乎还被呛到了，在他开口的时候：“你好，宋一，我是李栗。”
你好，宋一。
我是李栗。
他是从来不看书的，可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好像看过一本书，故事就是这么开始的。
话终于说出口，他握着话柄，如释重负地跌坐进了茶几边的小沙发里，用闲置的右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自暴自弃地想：要杀要剐，给我个痛快吧。
整整一个上午的坐立难安。
从卧室出来，经过客厅，又回到卧室，焦躁的脚步声贯穿了两层别墅，可还是逃不掉，那座机的存在原来如此庞然，就这样花枝招展地诱惑着他，连忽视它都觉得困难。
于是，他举起话筒的那一瞬间，连张阿姨都觉得，她的世界终于清静下来。
他调匀呼吸，简单地问：“你在干吗？”
“吃饭，看电视。”
“早饭？”
“嗯。”
他笑了，但是也没说什么。
“你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他低下头，看见软底拖鞋金色的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语气颇为镇定，“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她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啊？”
他也蒙了，好久才说：“我肚子饿了……”
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借我的钱，”她觉得窘迫，手指无意识地一圈圈绕着电话线，一鼓作气，才把接下来的话给说了下去，“钱，我会尽快还给你。”
他似乎笑了一下，淡淡的，像一团小小的火焰，被飘忽的风吹灭。
寒假很短，初八一过，高三就开始上课。李栗的电话在那之后打过来好几次，有两次接的时候宋勇恰好就在身边，因为亲戚久不联络，家里的座机几乎从来没响过，要打也是直接打宋妈妈的手机。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