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心中焦灼,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见是小姑娘,长得不错,态度也还不错,瞪了她一眼,走了。拐了两条街,一抬头就是林肯药店。她进去直奔补品区,一列的燕窝阿胶人参蛋白质看得她头昏,定睛一看标签,她的头更晕了。
钱……她下意识去摸口袋,脑中嗡的一下,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耳畔轰鸣,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那个男人!那个撞她的男人!
宋一浑身发冷,如置冰窖,说是万箭穿心都不过分,瑟瑟发抖间眼泪已掉了下来。
丢钱对一个十五岁少女造成的伤害,几乎是毁灭性的。那个傍晚她一路哭着回到家里,宋勇还没从学校回来。她淘米洗菜,眼泪一滴滴从脸上滚下来,溅在水里,却还担心这样煮出来的白米饭会不会苦。
可一旦宋勇回来,还要装成一无所知。那顿饭吃得真是五肺焦灼,宋一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怕话未出口眼泪先已掉了下去,于是掩饰着收拾碗筷,快快走去厨房。
人在最最绝望的时候,总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在无奈之下想到了她抛妻弃子的父亲,宋勇要高考了,做父亲的哪怕再绝情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从头至尾将这个决定想了想,越想越有一线生机,她要试一试,就算只是自取其辱,自己的父亲,骂几句又有什么关系,她一定要试一试。
因为知道哥哥会生气,于是她找了一天他有课的周六上午,换了一条最体面的连衣裙,背上包出去,换地铁又换公交车,父亲现在的家在青浦一个老式居民区,很容易就找到单元楼层,她深吸一口气,举手叩门,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眼下生着厚厚青痕,倦怠地问:“找谁?”
屋里摔东西骂娘的声音不停,骂骂咧咧,很快从里面走出一个男子,年约五十,穿着一身短袖睡裤,打着赤膊,财色酒气如愿地掏空了他的身体,他神色萎靡,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样子。
这就是宋一的父亲。
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灰心,她抓紧书包的带子,局促地叫了声爸爸。宋父原本眯眼看人,待看清是她后眼睛顿时一亮:“一一是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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