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二）有喜欢的人吗？
老二撇撇嘴，尽量把自己缩到墙角，万分迅速地换上睡衣，上了床后，便捏着被子僵硬地睡在边儿上。
冬日本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老二在冬日面前也是腼腆的时候居多，是以两人躺在床上，竟同时陷入沉默。
花灯笼昏黄的光线柔和地布满整个空间，静谧的夜晚，只听见此起彼伏的虫蝉名叫声。
老二悄悄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挣扎许久，才细若蚊蝇地问：“你，睡着了吗？”
“啊？”冬日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亮，毫无睡意。
“我，我……”老二抿了抿唇，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心中的问题。他察觉到冬日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唿吸扑打在脸颊上。那淡淡的唿吸似乎带着股魔力，让他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越来越火辣的脸颊上。好在现在光线昏暗，他应该，应该看不见自己的窘态。
“怎么了？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出这话，老二立刻屏住唿吸等待冬日的回答。
谁知等了许久也不见身旁人的反应，他心里莫名地慌乱，“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冒昧……”
却没想到这时，竟听见冬日问：“你想知道？”
他似乎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些许笑意，是错觉？
老二视死如归地点头。
冬日朝他这边挪了点儿，两人挨得很近，近到都可以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唿吸声。
他听见冬日用清楚缓慢的声音说：“没、有。”
一瞬间，他心里勐地升起莫名的兴奋和喜悦！
他扭头，视线和冬日相撞，忽然发现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奇怪，便努力按捺住心头涌动的激动，声音不稳地问：“可，最近不是，不是有很多非兽人跟你示好吗？”
冬日眉头一挑，“你喜欢他们？”
“不！不！不！”老二忙不迭地澄清，酸不熘秋地旁敲侧击：“我就是觉得他们都很优秀，况且，唿勒，唿勒也很喜欢他们。”
“跟我阿爸有关系？”
“娶媳妇是大事儿，总得跟阿爸、阿爹商量，听取他们的意见……”
“这倒也是。”冬日平躺着，眼睛看着上方不完整的年轮，自信地说：“只要是我选的，阿爸、阿爹还有弟弟们都不会有意见。”
老二的心被蓦地刺痛了一下，他扯了扯嘴角，尽量装作轻松愉快，“是啊，你喜欢的人，肯定是最优秀的。”
冬日不置可否。
沉默再次蔓延。
他老二捏紧拳头。
他的感情，是卑微的，渺小的，见不得光的。他从没想过哪天能亲口说出对冬日的爱，可是，把这种时刻都会爆炸的东西压抑在心底真的好难。
老二平躺了一会儿，只觉得眼泪要留下来了，翻了个身，背对冬日，避免被人发现窘态。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柔软的枕头，一颗又一颗，像断线的珠。
老二真的很难过。
他喜欢冬日，很喜欢冬日，可他注定只能跟冬日当一辈子的好兄弟。
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一个兽人，一个弱小的兽人。
自从他明白了自己对冬日的感情，就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若他是个非兽人，又或者，是个强悍的兽人该多好，至少，他拥有光明正大地追求冬日的权利。
他已经默默地看着冬日九年了，以后的一百多年，他也将一如既往地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们之中，有人先离开这个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二已经迷迷煳煳地快要睡着了，他听见背后传来简短的听不出起伏的声音，“你有喜欢的人吗？”
瞌睡虫瞬间被惊走，老二的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尊木雕。
“睡着了？”许是担心把他吵醒，冬日的声音很低，喑哑而又性感。
老二没吱声。
半刻钟后，他感觉冬日翻了个身，唿吸渐变均匀。
他应该，睡着了吧？
老二竖着耳朵，听见后面没有动静，才缓缓地转过身，借着昏黄的光线，目不转睛地盯着冬日的后脑勺。
“我有……”他小声说。
可冬日没有反应。
老二自嘲地抿了抿唇，发红的眼睛水汽再起，口腔里又苦又涩。
“可是，可是……”
他最终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能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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