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好巧,你也想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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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这一摔摔得足够结实, 拂拂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殿前敲门。

王后深夜来此,还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模样,惊动了整座竦睢

袁令宜慌忙披衣而起, 方虎头已经一把将拂拂扯了进来。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方虎头皱起眉敏锐地问。

这几天, 陆拂拂和方虎头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正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境地里。

说疏远, 却多了一份相互扶持的亲密。说亲密, 却又少了一份无话不谈的信任。

三角形是最稳固框架结构, 可三个女孩子在一起往往就是一场灾难了, 常常会顾此失彼, 亲昵中又生出点儿怨念。

方虎头和袁令宜认识时间最长, 作为中途横插一脚的, 拂拂难免就会被忽视。

再兼之,三人对于牧临川的不同态度,导致了难免有点儿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好在拂拂她有个优点, 独立,大方, 坦坦荡荡地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些。

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宫呀。拂拂眨眨眼, 心道, 能在王宫里认识朋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还强求啥?

对上方虎头的视线, 拂拂摇摇头,又迟疑了一下,不愿意让她俩担心,最后还是选择仰头笑了, “刚刚在路上摔了一跤。”

方虎头眼角一抽,没再说什么, 吩咐人打了热水。

自己动手绞干了热毛巾给拂拂擦脸。擦完脸擦手脚,又涂上了香膏。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牧临川怀中睡了一觉,拂拂一点儿都不困,坐在案几前,与袁令宜一道儿下棋。

殿外细雪纷飞。

殿内烧着梨香,梨香经由烛火一烤,弥漫出满殿的清甜来。

陆拂拂披散着头发,盯着棋局看了半天,红着脸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袁姐姐我输了。”

袁令宜笑了一下,嗓音又轻又柔:“不急,你才刚学棋不久,日后慢慢学就是了。”

方虎头早已有些不耐,催促着她俩这一局结束赶快上床休息。

晚上放下了帷帐,躺在床上,拂拂把自己盖得只露出个脑袋。

鼻尖嗅着这温暖又清甜的梨香,听着方虎头与袁令宜断断续续地谈话声,很快便安心地阖上眼睡了过去。

……

陆拂拂又双失宠了。

陛下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未再传唤王后。

宫中人心浮动,谁也不敢妄自揣测王后与陛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拂拂一点儿都不担心。

从千佛窟中回来之后,陆拂拂也纠结了好几天。

她理智真没有办法让她接受一个变态连环杀人犯。

陆拂拂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

这只是一个书中的世界,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再说,她的使命就是改造这个变态杀人犯,如果真让她改造成功了,这可不就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好在拂拂心性一直很坚韧,在疯狂摇摆不定,纠结了几天之后,终于轻轻地吁了口气,想通了。

看着系统面板上这【60%】的好感度,拂拂撑着下巴长长地叹了口气。

依牧临川这个小疯子的性格,他这个时候不定还这么纠结呢。

谈恋爱就是要这样,你来我往,你进我退,这当中进一步退一步都有讲究,不可太黏糊,不可逼太近,就是要辗转反侧,日日夜夜挂在心上。

更何况,经历过千佛窟这惊心动魄的一晚,陆拂拂还没这么大的心敢再去招惹牧临川。

抻了个懒腰,拂拂打了个哈欠,坐直了身子,奋笔疾书刘黄门布置下来的课业。

……

月出中庭,雪月交光。

廊下的纱灯被寒风吹得明灭不定,几个宫婢手捧着各色器具,脚步匆匆地行走在细雪中。

芙蓉走在最前面,半垂着眼,低声训斥身后的宫婢:“动作快点儿。陛下就要来了。”

这是有多久了?

自从陛下一道旨意逼得郑家上上下下自戕之后,便再未踏足过玉寿殿。

这一回,大郑夫人去请,竟然真将陛下请了过来。

玉寿殿内。

大郑夫人并不看眼前跪坐于地的美人,她目光淡淡地落在佛前这一支梅花上。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都记住了?”

美人云鬓半挽就,身着一袭淡紫色杂裙垂服,耳着明月,耳坠在颊侧散乱的乌发中忽隐忽现。

裴姝心中砰砰直跳,低眉顺眼地一一应了,袖中的手掌缓缓攥紧了。

她心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大郑夫人唯一的机会,哪怕大郑夫人这是在明晃晃地利用她。

眼看着崔蛮和陆拂拂相继得宠又失宠,而牧临川却像是全然忘记了她这个人一般,说不着急那是假的,更何况她尚有任务在身。

大郑夫人心知牧临川厌弃了自己,便找来她替她争宠。可她未尝不是在利用大郑夫人?她们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回好不容易将牧临川请到了玉寿殿内,大郑夫人面色一沉,阖眼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

成败皆在此一举了。

左等右等,到了半夜,牧临川终于大驾光临了玉寿殿。

和皇帝出巡必乘着鸾辂龙辇不同,少年就像是一抹悄无声息地幽魂,表情阴郁而厌世地站在中庭。

他只穿着件玄色的长袍,苍白的手腕上缠着佛珠。

他这几天格外不痛快,又没睡好,眼下青黑,神情淡淡。

大郑夫人看了心中一惊,心脏砰砰直跳,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来。

裴姝还在殿内候着呢,来都来了,难道要做无用功?

思及,大郑夫人一咬牙,脸上挤出个淡而温婉的笑来:“陛下来得正巧。”

牧临川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巧什么?”

大郑夫人笑道:“陛下可还记得裴女史?”

少年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笑道:“忘了。”

大郑夫人笑容一僵。

“前些日子,陛下在华林园里巧遇了裴女史,还赞过她一句蕙质兰心呢。”

牧临川瞥了她一眼。

猩红的眼在冰冷的寒夜里就像两团跃动的鬼火,看得大郑夫人喉口一涩,浑身上下就像结了冰。

少年眉眼细长,或许是经年累月地饱受病痛折磨,看人的时候带着点儿阴郁和厌倦之意。

只这一眼,大郑夫人知道,牧临川看出了她的意图。

过了一瞬,又好像过了很久,雪花落在她发丝上,几乎快冻结成了冰。

少年这才又开了口,脸上这阴郁的神情一收,笑意盈盈地问:“然后呢?爱妃有什么话要对孤说?”

气氛立时缓和了下来。

大郑夫人勉强地笑了笑:“裴女史就在殿内,妾正与裴女史下棋呢,未想到陛下这就来了。想到前些时日华林园那一面,便随口提了一句。”

牧临川自顾自地进了玉寿殿,一眼就看到了慌忙下跪行礼的裴姝。

女子褪去了保守庄重的女官服饰,身着杂裾垂裙,雍容华贵中微露几分清冷之色。

绝色当前,牧临川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眼,自己捡了个位子坐下。

朝着大郑夫人与裴姝似笑非笑道:“你们下你们的,不用管孤,孤看着就行。”

裴姝迟疑了一瞬,咬着下唇,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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