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恰巧花荣这时候手机响,她便露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仿佛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从自己亲身儿子身旁离开。她步伐轻快的,边接电话边走到阳台上去,在她拉上门之前,花才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她口气亲昵地说,喂喂,是勇哥吗。
花才:?
犹记得刚刚和自己讨价还价的花荣,嘴巴里念叨的男人姓王吧。
花才心想,花荣的不幸绝不是只能归因在别人身上,在外部环境之上。固然她命不好,遇到的男人都不靠谱,但花荣本身也不是传统意义上贤良淑德,令人同情的女人。
花才就撞见过花荣试图勾引房光霁。那时房光霁大约是十六七岁,已经发育得很好,脸蛋则有一种青涩和成熟混杂的英俊,花才看见他的妈妈穿着廉价的仿真丝吊带睡裙,试图把房光霁拉到她的卧房里去。
在看到那一幕的一瞬间。
巨大的嫉妒心。
让花才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充血起来。
后来每每他回想到当时自己的反应,都不禁要冷冷地嘲笑自己不愧是花荣的儿子。看见那样不体面的事情,第一反应居然是嫉妒。
那还是房光霁和他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纸,两个人都没有表明心迹,正暧昧着的阶段。
花才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房光霁超出友情以上的感情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这是少年人懵懂的青春里最隐秘的秘密,谁都不可说。
花才对房光霁的向往像是一朵开在卑微沟渠里的小白花。
然而花才已经决定亲手把这朵花摘除掉。
年少人的感情应当是纯洁无瑕的,所以是白色的花。
可是这份拙劣的爱如果是基于某种,同性对同性生出的,友情以上的感情,这朵花就注定只能卑微地活在别人看不见的泥沼里。
然而花荣却可以堂而皇之地穿着吊带睡衣裙去勾引那个半大不大的野小子。
就因为她是女人。
也许,还因为她对自己的姿色尚有几分自信。
而这一切都令当时的花才,暗自从心中滋长出一种不体面的嫉妒。
这可真叫人难堪。
在花才的母亲试图勾引房光霁未遂后不久,房光霁和花才表白,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花才的心中滋生出不少上不得台面的猜疑,比如,房光霁是否把他当成了花荣。和他表白的动机是不是因为他母亲的勾引未遂。
又比如,他又是否在和房光霁交往的时候,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这都是一些经由青年人胡思乱想而长出来的,淬了毒的藤蔓,它们慢慢攀爬,逐渐将毒刺扎进花才的心脏。
如今当然不会再考虑那些事。所谓的成熟不仅仅是知识、经验和身体慢性病的累积,也不仅仅是疲惫的细胞苟延残喘地分裂和发育成新的自己,更重要的是心态的变化。
如今花才比较能够客观地看待当年青春期时思想扭曲的自己。
当然,对花荣的防范,却很可笑地,维持至今。
所以,花才绝对不会主动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那个发小的境况。潜意识里他知道,房光霁要离他母亲越远越好。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吃的那口醋,也是为了切实地保护房光霁的安危。
等花才慢腾腾地把桌上的两个菜碗都清得差不多,花荣满面春风地从外面回来了。阳台上冷,她鼻尖冻得红红的,脸上有一种少女般的雀跃,一边去卧室里把新买的貂皮袄子拿出来,一边对花才说:“我出去和朋友们唱歌,碗就放桌上吧。床你自己铺铺,棉絮被褥都在柜子里。”
花才火的不行,心道自己儿子千里迢迢回来,这女人居然连床都懒得铺,还穿着花儿子钱买的奢侈貂皮大衣,实在是可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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