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书念没洗澡, 只是换了件衣服。
虽然因为冬天基本不会出汗, 身上也没什么味道,但她昨晚被一个陌生人碰触过, 书念觉得周身不舒服, 犹豫着跟谢如鹤提出了想洗澡的要求。
谢如鹤给她拿了件干净的卫衣, 嘱咐她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书念应了声好,抱着衣服进了主卧的浴室。里边的空间很宽敞,和一般的浴室相比,多了一些能够支撑的设施。
见到那些设施, 她的模样有些发愣。
很快又回过神, 低下头,慢慢地把身上的衣服脱掉。
书念的动作小心翼翼, 怕弄到脖子上的伤口。没有换洗的内衣内裤, 她只能继续穿这一套, 晚点再回家去拿干净的。
她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洒在她的身上。
浴室的光线很足, 白亮的光, 令书念的安全感多了些。周围散发着沐浴露的味道, 熟悉而好闻。是谢如鹤身上的味道。
想到刚刚跟他说的那几句话, 以及他镇定地回复的那句“不用暗示”。
书念有点脸热。
她不想一个人呆着,只冲了一下身子就把水关掉, 往头发上涂抹着洗发水。下一秒, 书念忽地听到耳边响起了轻轻的水滴声。
啪嗒。
啪嗒。
书念的动作一顿, 抬头, 看到有细小的水珠从淋浴头上汇聚,掉到了地上。她盯着半空,莫名开始焦虑,有恐惧感浮上心头。
仿佛下一刻,旁边的那扇门就会被人从外边开启,然后进来一个人。
书念屏着气地打开淋浴。
缓慢清透的水滴声变成了哗哗的水声。
书念迅速把身上的洗发水冲掉,连沐浴露也没涂便套上衣服,出了浴室。她的头发还滴着水,将她身上的衣服染湿,地上也被弄得湿漉漉。
房间里没看到谢如鹤。
出到客厅,书念依然没看到他。
但能听到厨房有细小的动静。
书念光着脚走了过去,安安静静的。
谢如鹤正站在电磁炉前,低垂着眼,模样专注认真,手里拿着个勺子在搅拌。像是用余光注意到她,他看了过来。
注意到她浑身湿透,谢如鹤走向她,问:“怎么不拿毛巾擦一下再出来。”
书念的嘴唇抿得发紧,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等一下。”谢如鹤把她带到沙发旁,随后回房间拿了条毛巾。很快,他回到书念旁边,抬手帮她擦着头发,低声道,“怎么了?”
她抓着衣服的下摆,力道收紧。
见她不吭声,谢如鹤也没再问,耐心地把她头发上的水擦干。
恰在此刻,书念的手机响了起来。
就放在茶几的位置,谢如鹤替她拿了起来,递给她。
书念神情木讷地接过。
她垂下眼,盯着上面的来电显示,迟迟没有接起。
谢如鹤看了眼:“怎么不接?”
“是导演。”书念把手机放在一旁,声音格外低落,“应该是找我去试音。”
谢如鹤语气温和:“那怎么不开心。”
书念生硬地说:“我不想去。”
谢如鹤摸了摸她的脑袋:“那就不去。”
安静了好一会儿。
耳边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以及毛巾摩擦头发的声音。
良久。
“我以前会有幻听,总会听到水滴声。”书念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解释,“然后头也会疼,得吃药才能缓解。我刚刚洗澡的时候也听到了。”
谢如鹤把医药箱拿过来:“那现在能听到吗?”
书念闭了嘴,像是在认真地在听脑海里的声音,随后道:“好像没有。”
谢如鹤又问:“那头疼吗?”
“不疼。”
“那就好。”
书念的声音细细的,补充:“脖子疼。”
“沾到水了。”谢如鹤拿起医用棉签,沾了点碘伏,“我给你换药。”
想起进浴室前他嘱咐自己的话,书念垂着脑袋,小声地辩解:“我不是故意碰到水的,我记得你的话的……”
谢如鹤抬起她的下巴,垂头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两人的距离很近,书念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动作很轻地给她涂药。
他似乎是笑了下,而后道:“我知道。”
“……”
把她的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好,谢如鹤抬头,看着她脸上的伤。
被他这样盯着,书念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别开头。
又立刻被他抓了回去。
谢如鹤低声道:“别动。”
书念瞬间坐直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像只绷紧情绪的小仓鼠。
他的指尖温度很低,碰到她的脸,像是贴上了块冰。谢如鹤的目光很亮,没有对上她的眼,只是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她左脸的伤势。
书念咽了咽口水,有点受不了这个距离。
过了一晚上,书念的脸基本消肿了,看上去只是有些红。
谢如鹤碰了碰她的脸,说:“脸就不涂了。”
书念乖乖地哦了一声。
“这衣服湿了。”谢如鹤把她拉起来,顺了顺她的头发,“你去房间里换件衣服,衣柜里的都可以拿。”
书念点头。
谢如鹤又道:“换完就出来,我给你弄了早餐。”
书念又点点头,走回房间里,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件衣服换上,很快就回到了客厅。她走到餐桌旁坐下。
谢如鹤正倒着牛奶,放了一杯在她面前。
桌上放着几个未开封的三明治。
谢如鹤撕开其中一个,放进书念的手里。
书念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低头咬了一口。
两人沉默着吃起了早餐。
过了一会儿,书念突然问:“昨天那个小偷,我不用去做笔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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