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熟悉纪仲年的人,就会发现他看人的眼睛已不复曾经,如今只像蒙了尘的镜台,眼神显得有些涣散。
他早不再是那个双目烁烁有神的二少了。
“二少爷,今天有个园丁清理置物的仓库,发现了些东西,说是林先生用过的......”董叔看着纪仲年萧瑟的身影,忽然不忍心将话说出口。
“是什么?”
“那个小园丁说,是之前林先生特地买来的工具,修剪花草的。”
“啊,对,”纪仲年恍然,“我都差点忘了,他喜欢打理盆景,有时一个人能在花园里摆弄上一整天,连饭都不吃。还爱跟我臭美,捧着个花盆问我好不好看,其实剪得也就那样。他啊......真是......”
纪仲年很久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眼睛里似乎难得添了些薄光,又有点湿润。
董叔欲言又止:“那少爷,那些东西......”
“放着吧,别动。”
“哎,”董叔微微颔首,就默默退下了,转身时悄悄抹了把泪。
他心疼这个半死不活的二少爷,也挂念那个已经走了的林先生,一把白发的人送走黑发的人是一件刻骨的事。
*
上帝所缔造的时间不会因为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止,依旧在缓缓流逝、匆匆往前。
有这么一句话——
“时间总能冲淡一切。”
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的人需要维系日子,纪仲年还活着,所以他这辆列车依旧行驶在平直的轨道上。
日复一日,他正常地工作和生活,就像林斯出现在他生命中之前的那些日子。
其实想想,他跟林斯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年而已,短短三个春夏秋冬,甚至比不上公司里某些项目的时长,连普通人读个大学本科都要四年。
所以,三年真的不算什么。
纪仲年曾经用扭曲的理智计算过,这段三年的时间不长,若把整段漫长的人生摊开计算,这份爱情的持续时长大抵只算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而林斯,大概也只能算是一个匆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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