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珠子没有等到凌少的回答,她也没有要什么答案的意思。知不知道,记不记得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势在必行。
烈焰逼近,宛如噬骨熔岩,承载着莫珠子前所未有的愤怒与绝望,牵出如幕的凌冽向目标奔袭逼近。
灵光泼天,金色杀意逐渐被赤红怒意焚成妖焰,烧得她双瞳赤红,衣袍长发随着烈焰的拉扯飞舞着,张狂着。
那如妖的火焰凌少见过,长街那次,她破印,之后,便……
不……这一切本不是他想要的——这一切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可是结果呢?终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伤人伤己。
那么,究竟何以执剑呢?
凌少双剑在手,手骨节发白。
当他从碑林石塚之中找到听雪剑的时候;
当他身负命运决定拿起那把剑的时候;
当他在锦川眼见莫珠子被诡咒侵蚀义无反顾拔剑的时候……
“太凶险了。”北冥爻的声音响起,不似恐惧,倒像是赞叹。
“这丫头就快走火入魔了。”潜龙十八先生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北冥爻有些为难的笑了起来,懒洋洋的:“我们的少主宅心仁厚啊——一楼一阁听令,拿下诸子箭人头者,赏十二部调令!”
此话一出,山湾内所有影卫朝着一个目标倾巢而出。
凌少深望一眼南方天空,眸光突然一收,脚踏霜花如离弦之箭,快过所有人一马当先的递剑而去。
湾内寒意骤降,瞬间拦住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影卫。
剑光如潮,卷起朵朵幽蓝化作惊涛骇浪,撞向诸子箭暴烈的灵光。
这只能容下两个人的战场瞬间天崩地震。
霜雪如虹卷入滚滚烈焰之中炸成冰花纷然散落。霎时间,水台之上恍如日月同辉,半是骄阳半是霜华。
大年三十,月夜杏花雨纷纷。
他搂着她乘风而下,听雪之上,杏花散落宛如银河。
那一刻,好美。
是的,好美,可惜,没有以后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
“不巧,有了牵挂走不了了。”
“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不服美色不负卿。”
“比如,我是说比如,若东方春晓或是我,与妖王沆瀣一气你可要刀剑相向,手刃仇敌?”
“若亲近之人背叛,待如何是好。”前任诸子箭绝望的声音钻入耳膜。
一个是自她记事起便随之身旁、被她视为太阳的人;
一个是无数次救她于危难,给予她温暖和保护的人;
一个是她发誓说要爱护一辈子的人;
一个是发誓不再扔下她的人。
一切皆是妄言。
一切都棋局。
而他,是个骗子……
神兵之间的较量已经不是普通人能参与的了。湾内所有攻击都停了下来,转战防守拈花楼,以保护妖王为首要任务。
上官凉小心翼翼的提出是否应该先行撤离以保万全。但果不其然妖王无动于衷,就连与之最亲近的潜龙十八亦是缄默不语。上官凉心中打鼓也未再敢多言。
火红的烈焰与幽蓝的雪霜缠斗在一起,残影如飞,其实已经看不清他们的招式了。
凌少突然一个急停,听雪短剑冲向云霄,幽蓝灵光灌入苍穹。顷刻间极寒满溢,将天空染成灰白,霜花碎裂四散而下,冰棱残片细碎飞溅,朵朵剑花在烈日焰火之中频频盛放竟然变得轻盈起来。山湾梅香四起,鹅毛大雪逆天而上。
“月下咏梅听落霜,霜落输梅一段香……”北冥爻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飘出一抹久远的光芒,居然有那么一瞬的柔和,兀自喃喃道,“好久不见了,听雪吟霜……”
潜龙十八眉间沟壑深深。那“吟霜”实为为听雪剑剑招之一,虽然没有“吞云”那么气势磅礴,但更加绵长幽深。像夜里的瑞雪,悄无声息的降临,只有在推窗而望的时候会因这丰年之兆而喜不自胜。它能在不知不觉之中渗透蔓延,当敌人发觉的时候早已幕天席地退路尽失,唯有在一片深白之中等待雪封的裁决。
距离上一次看到,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那山羊胡子微微动了动,潜龙十八暗自叹息,这大概也是北冥爻不愿意撤离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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