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城飞机抵达江都机场是凌晨一点半,机场外依旧灯火通明,候机大厅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飞来的,飞去的。
季寒城不喜欢喧闹,可走下云梯看见满目灯光,他心里蓦地一暖。
人间烟火,连着他牵挂和深爱的每一个人,于他而言,已经不单纯是一座城市,一片被钢筋水泥撑起来的商业版图。
飞机上他浅眠了一个小时,此刻精神状态很好,嘴角隐约带笑,看上去非常亲民。
不知道机长发现没,反正阿智看了个清清楚楚。
“老板,我送您回家。”
季寒城看时间,太晚了,“不用,你回去休息。”
阿智还想争取一下,毕竟让老板自己开车回去,他这个手下做事也太失职,便看到从光里走来一个白衬衣的男人。
他颔首,“季先生,我来接您。”
季寒城拍了下阿智的肩膀,“辛苦。”
阿智呆在原地,等季寒城上车,已经看不到尾灯,他才愣愣看向被拍过的肩膀,模样有些傻气的笑笑。
怎么说呢,老板近来的画风确实有些神奇,可相处的也更轻松愉快。
机场回家有一段挺长的路,季寒城见时间太晚,就没打扰沈曼休息。
倒是沈伯荣,电话打的挺是时候。
“寒城你回来了吧?在哪儿呢?”
季寒城手搭在车窗边,目光眺望城市的夜色,神色矜贵雍容,宛如刚从高级写字楼出来。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扫干净普城的杂碎,绝对无法将这位浑身干净的连折痕都看不到的男人,跟那个徒手抢下利刃,轻松就能捏碎头骨的冷血死神,联系到一起。
“回家路上。”
沈伯荣已经得知了普城那边的消息,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心,“刘大龙那个混蛋玩意儿,你就……送进监·狱完事儿了?”
他干的那些事,够沈伯荣派几个人,摁断他全身上下所有关节,再挑断他手筋脚筋,枪毙前,只能趴在地上当个人棍。
送监狱,便宜他了!
季寒城老教授附体,“现在不是十几年前,办事不能靠一身热血。留下他,打一顿,出出恶气,那是野蛮做派。”
躺在病床上的沈伯荣被猝不及防说教,狂眨眼,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等会儿……寒城你喝多少?不对,是不是有个和尚跟你同行?谁踏马敢给你洗脑?”
刘大龙进普城的看守所,等待开庭审理,不用想也知道是死刑。
一颗子弹,不要太痛快。
沈伯荣在医院躺一个多星期,无聊的都快长苔藓了,还有他父母被刘大龙的人恐吓,老人家受伤受惊,不切断他四肢,都难解心头之恨。
季寒城道,“行刑前,让他给你爸妈道个歉,你断他财路,毁人家生意,他不找你拼命找谁?你自己凭本事招来的的麻烦,活该。但你爸妈不该受连累,刘大龙就算死,也得磕这个头。”
沈伯荣长这么大,不说被捧上天,那也是天天飘在云里的大少爷,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咽不下这口气,“我怎么活该?他在我场子上搞那些乌七八糟的,我代表正义消灭他,我是正八经的好公民,你还替他说话?”
季寒城换个了接电话的手,看在沈伯荣是病号的份上,姑且纵容他一回,“你想怎么办?现在把人捞出来,鞭打一顿再送进去?你是身体养的太好精力没地方用,还是脑震荡把脑子震傻了?”
沈伯荣前半句还挺感动的,心说懂我的还得是寒城,结果后半句差点给他说吐血,语气苦逼哈哈,“寒城,你确定不是被刘大龙洗脑了?怎么见缝插针替他说话?我是受害者啊,我抱怨几句都得挨骂?”
就是太了解他,季寒城说话才不客气,但凡给沈伯荣好脸色,他转头真能把刘大龙弄出来,搞不好在外面就得让他半死。
季寒城既然决定通过正规渠道处理此事,就不想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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